“我真不清楚...”
同事不依不饒,“你在隔壁啊!他們那啥你沒聽?”
何桑拿起外套擠出人群,“沒聽。”
“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們翻白眼,“混這行咱們誰還沒個靠山啊?顯擺什麼呀!”
何桑裝沒聽見,走出后臺遇到拎著愛馬仕包的蘇蘇,應該是偷聽了一會兒,很熱情攔住她,“桑姐。”
她帶點警惕,“蘇姐。”
蘇蘇在劇院是前輩,但何桑的資歷高,互相壓了一頭,彼此稱一聲姐比較體面。
“謝謝你替我瞞著。”
何桑笑,“事不關己我沒必要到處宣揚。”
蘇蘇把玩著愛馬仕包的鉑金扣,“你是顧江海什麼人啊?”
何桑沒回應。
“桑姐,我勸你一句,離顧江海遠點,他老婆練柔道的。”蘇蘇挺誠懇,“你這小身板,她能給你踹骨折了。顧江海在當地,連男的都不靠近他,大家發怵他老婆,他老婆疑神疑鬼的,家里的狗,金魚,畫眉鳥,全是公的。”
何桑忍不住笑,“你想多了,他不是那樣人。”
蘇蘇沒信,“反正你好自為之吧。”
其實蘇蘇不信也無可厚非常,換做何桑,她也不信。
顧江海出馬安頓一個女人,在外人的眼中,肯定關系匪淺。
此時的劇院外,一輛賓利緩緩停下,司機拉開車門,服侍后座的男人下車。
何桑的橘紅色雨傘在陰雨連綿的天氣里仿佛一抹極為濃艷的光,拂過了梁遲徽的眼睛。
第57章 明天可能會腫
他直起身,駐足。
二十出頭的女孩剛結束發育,新陳代謝快,大多是平坦纖細,何桑雖然也具備清純靈動的少女感,可胸部,腰臀和大腿的線條,已顯現出熟女的凹凸風韻了,赤裸而坦白的宣告,她有歡愛的經驗了。
清澈干凈的性感,年輕又飽滿,怪不得一向自律禁欲的梁紀深也迷得顛來倒去。
對于他們這種男人而言,留一個女孩在身邊一年以上,絕不僅僅是短暫的欲望了。
多少摻雜幾分真心和感情。
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得傘檐向上掀開,何桑在風口處,一手吃力抓傘,一手遮臉,沒注意腳下,失足踩進水洼里,扭了腳踝。
她整個人跌倒在路旁,痛得五官扭曲,鞋跟也斷了,下意識要給黎珍打電話,按到一半,又停住了。
自己已經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舉目無親,無人可找了。
何桑抱膝蹲著,冰涼的雨水從頭頂澆下,大街上空空蕩蕩,連出租也沒有,她一時也分不清身在何處。
迷蒙的視線里,無聲無息踏入一雙黑色皮鞋,直筒褲腿和鞋舌之間是一截棉襪,何桑懵了一秒,抬起頭,陰霾天一切都灰蒙蒙的,在彌漫的大霧中,男人面孔由模糊到清晰,眼窩很深,眼角有幾縷不明顯的皺紋。
梁家的男人,都是眼窩偏深。
立體,深邃而成熟。
“梁總?”
梁遲徽舉著傘,笑得溫文爾雅,“在這邊習慣嗎。”
何桑搖頭。
“不習慣?”
她不吭聲,整理著破爛的傘骨架。
有點傷感。
男人伸出手,“何小姐,地上涼,先起來。”
何桑沒有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只揪住他衣袖,借了點力支撐,“您為什麼來這里,出差嗎?”
“我是為何小姐過來。”梁遲徽撩開風衣下擺,很有禮數的撣了撣她屁股后的泥漬,他從何桑拒絕摸自己的手明白她避諱男女之嫌。所以只觸碰她衣服,一點沒碰到她人,“確認你過得好不好。”
“是梁董的意思?”
梁遲徽眉眼浮著笑意,“我的意思。”
何桑凝視了他一會兒,一瘸一拐轉身,男人不疾不徐跟上她,她很長記性,跳過那個摔了一跤的水洼,豎起傘尖用力地戳,眼圈紅紅的。
他探出手臂,傘罩在她身上,“是受了委屈嗎。”
何桑發泄的動作越來越慢,直到筋疲力竭,“我想回去。”
梁遲徽皺了下眉,小姑娘看似是一朵嬌花。但倔強有主見,適應力應該不弱,她這滿腹的怨氣,出乎他意料,“你過得不好?”
何桑不言語,踉蹌爬起。
“何小姐,我車上有藥,你的腳必須盡快處理。”
她確實需要梁遲徽的幫助,起碼他不會害她。
可梁紀深和他關系微妙,自己欠他的人情,不合適。
顧慮這點,何桑婉拒了他的好意,沿著馬路牙子往路口走,祈盼能等到出租或是公交。
走出一百多米,一輛私家車飛馳而過,絲毫沒有減速,輪胎濺起泥水,滋了她一身。
何桑要崩潰了,梁遲徽見狀再度下車,他沒打傘,冒著愈刮愈烈的風雨,有些睜不開眼,“何小姐——”男人隔空沖她喊,“你坐我的車,我步行回酒店。”
司機立馬朝前滑行,橫在何桑前頭,“您的腳要是走殘廢了,去醫院手術都沒人照顧。三公子近期不敢來看您,中海董事局拿他的作風問題找茬呢。”
她站住,“作風問題?”
“男未婚女未嫁其實玩玩很正常,可三公子身份敏感,上面不允許他有花邊新聞。”
玩玩。
何桑捏了捏拳,“他和誰玩玩。”
“和誰都一樣。”司機沒發覺自己失言了,“夫人現在頻繁應酬官太太,給三公子物色一段顯貴的婚姻。”
“老胡!”落在后面的梁遲徽這時走上來,呵斥制止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