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權有勢的男人,平時也談不上大方,突然給「干女兒」一筆巨額的真金白銀,大概率要被查了,提前銷贓,轉移,拖女人下水,幫自己分擔災禍。
女人嘗到甜頭,容易犯糊涂,男人給甜頭,卻是萬般清醒。
蘇蘇在前面清點人數,發現何桑落下了,她主動過來,“桑姐,我聽說外省的梁家和你有關系?是四大家族排第二的梁延章家嗎?”
她表情一時逃避,不準備多講。
蘇蘇訕笑,“桑姐,我不是八卦,是好奇,你背靠梁家這棵大樹。哪怕養在外面,后半輩子也吃香喝辣的,辛辛苦苦當什麼戲子啊。”
初次登臺現場那麼「熱鬧」,何桑自知也瞞不住。畢竟梁遲徽不會閑得為陌生人打抱不平,“我和梁總是朋友。”
“朋友?”蘇蘇半信半疑,“我去隔壁省演出過,梁老二在情場很風流啊,他只和你做朋友?”
何桑面不改色,“真是朋友。”
“你的后臺是梁老二?”蘇蘇死死盯她。
她不言語了。
“梁延章?”
何桑這回嚇得不輕,“不是!”
蘇蘇基本猜到是誰了。
顧江海是長安區局的一把手,單純有錢可搬不動他出山,非得有權。
梁家三公子是公認的潔身自好的主兒,明里暗里多少同僚給他介紹女人,求他在公事上高抬貴手,被冷言冷語的打發了,何桑搭上他,手段真不簡單。
蘇蘇笑吟吟,“桑姐,咱們是志同道合了,后臺一樣牛。不過我男人比梁先生差遠了,梁先生的英俊是出了名的。”
接下來在包廂,何桑明顯覺得蘇蘇更討好自己了,估計擔心何桑說漏了她的奸情,梁紀深和她后臺一個圈子。
萬一傳到后臺耳朵里,蘇蘇死無葬身之地。
何桑在老東家和新東家都堅持「三不」原則,不站隊,不搶戲,不陷害。她當場表態會保守秘密,蘇蘇這才松口氣。
飯吃到一半,一名侍者進來,停在何桑旁邊,“您是何小姐嗎?”
她扭頭,“我是。”
侍者遞上一個托盤,“您的衣裳太單薄了,梁先生吩咐我將他外套送來。”
程洵早晨通知何桑了,梁紀深下午要來,她特意和黃院長請假,只是她有一場重頭戲,角色比較細膩。除了她,別的女演員駕馭不了,因此院里沒批假。
“他在哪?”
“南區的餐廳。”
何桑悄悄起身,沒驚動四周的同事,跟著侍者出去。
環形長廊的盡頭是一座紅磚白瓦的八角亭,純銀匾額澆筑的鎏金大字:狀元亭。
傍晚的彩霞籠罩在亭廊上方,何桑一眼定格在男人的背影上。
他沒有坐在主位,主位是一對夫婦,男主人唐裝,女主人旗袍,四十出頭的樣子,梁紀深大約是應邀而來。他的頭發長了,又懶得做造型,打了發蠟梳向頭頂,顯得英氣不俗。
何桑從來不知道他穿絲絨西裝如此瀟灑好看,焦糖色的豎紋西褲像是泛著波浪,沉穩,率性,不羈。他銜著煙,聽男主人和顧局聊天,極少插話,又是那樣不容忽視。
侍者溫聲催促她,“何小姐,請隨我來。”
邁上青石板階,沿著鵝卵石走數十米,直達亭子中央。
穿旗袍的女主人越過梁紀深,仔仔細細端詳何桑,“顧局,這是你出面護著的姑娘吧?和你女兒一個年紀啊,你作風正派,也栽在這上頭啦?”
顧江海瞪眼,“你再編排我的謠言,我抓你老公了!”
“你抓啊,我們一家可是清清白白的。”
女主人走到何桑面前,態度非常友好,“小何,不冷吧?”
雍容華貴的婦人,想必先生很有身份,否則也請不來梁紀深,“我不冷,太太。”
她自我介紹,“我先生姓邱。”
邱太太是北方最大的絲綢生意代理商,得益于邱先生手中的勢力,替她搞定了華北地區的供貨渠道。
何桑偷偷瞥梁紀深,他背對亭子口,也背對她,身姿巋然。
又有誰曉得呢,這朵生人勿近的高嶺之花,曾經獨當一面鐵腕凌厲的梁紀深,上了床弄她弄得多狠,多狂性大發。
她懶洋洋垂著雙手,“邱先生,顧局。”
沒喊他。
梁紀深蹙眉,轉過身。
第62章 幽會
顧江海在一旁問,“梁檢呢?”
何桑以為梁紀深到這邊會先回酒店,或者去劇院等自己下班。
他竟然先應酬飯局了。
連電話都不打。
她窩了口氣,“不認識。”
“不認識?”顧江海傻了,這唱哪出戲啊。
梁紀深倒是從容,清楚她醋壇子翻了,眼里噙了一絲溺愛的笑,“你稱呼我梁檢,她不認識也正常,她認識我時,我早不是梁檢了。”
顧江海恍然大悟,“那也要打招呼,小姑娘的脾氣真大啊。”
男人漫不經心地應聲,“慣壞了。”
邱太太也附和,“現在年輕漂亮的女孩哪個脾氣不大啊?”
邱先生很幽默風趣,“不年輕的脾氣照樣大啊,比如我夫人。”
“嫌我脾氣大啊?無論我們女人二十歲還是六十歲,寵著我們都是你們男人應當的。”
“是是是。”邱先生立馬認慫,逗得在場所有人大笑。
梁紀深轉動著高腳杯,在混亂之中審視何桑,她此刻是素顏,卸掉濃妝艷抹。反而一股形容不出的媚態,由骨子里溢出,隱藏在純之下的,只有他深入體會過的媚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