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八點嗎。”
程洵很誠實,“七點五十了,我提前送,您趁熱吃。”
梁紀深不言語,走回會客廳。
程洵不懂自己哪里會意錯了,惹他不高興,小心謹慎跟上。直到余光瞟過衛生間半掩的門,何桑正好滑下洗手臺,影子的輪廓似乎在整理褲子。
他識趣放下餐盒,“梁先生,那我先回了。”
“一宿沒休息?”
洗手間傳來令人浮想聯翩的清洗的水聲,程洵充耳不聞,“凌晨三點趕回的,打了個盹兒。”
男人用消毒濕巾擦拭餐具,“還給他了?”
“還了。”
“他說什麼了。”
程洵一字不漏轉達,“他說明白您的意思了。”
梁紀深并不相信他的話,他是替梁延章辦事的,只要梁延章沒死心,依然不會太平。
有時男人很賤,他自己覓來的食,吃著才香,送上門的食物,未必有食欲,而何桑恰恰是梁延章自己想覓的食。
即便又出現一個更像翁瓊的女演員,也分不走梁延章的注意力了。
何桑回臥室換了一條新褲子,出來隨手翻著餐盒。
“黑豆豆漿,補腎的。”她遞給梁紀深。
他不咸不淡一掃,“我用得上嗎。”
“也快了,男人三十以后體力斷崖式下跌了。”
在狀元亭她差點被折騰廢了,腳底板也腫了,哪兒哪兒都腫,逮著機會成心氣他,“羊鞭,海參,韭菜,你得補補了。”
梁紀深瞧她這副蔫兒壞的德行,抬手戳了戳她額頭,“欠弄。”他頓了一秒,“我這幾天不在,誰來過。”
第66章 致命的性感
何桑看著他,男人也平靜看著她,仿佛是很普通的例行詢問。
自從梁遲徽和陳公子鬧了那一場,劇院開始有謠言了,說何桑是他包下的小情人,他是后臺。
何桑擔心梁紀深誤會生氣,能瞞就瞞了。
不過她也有數,瞞不了他。
“梁總來過。”
“來干什麼了?”
“不清楚。”
男人沒多問,“中午帶你去西郊。”
何桑一愣,“我今天有演出。”
“顧局幫你請假了,配角戲而已,無所謂演不演。”
在老東家,她事業心挺強的,在新東家,每一天如同渡劫。
爾虞我詐,妒忌擠兌。
何桑不適應這種環境,事業心也少了。
......
西郊有一片荒蕪已久的地,08年一位法國華僑買下了方圓五公里的地皮和后山林園,建造了王家大院。
一躍成為省里最知名的中式豪宅。
華僑三年前去世,他的朋友盤了這塊地改建為馬場。據說投資了十個億,京圈的達官顯貴和二代子弟們,紛紛在這養馬,養小花豹,養的品種越名貴稀奇,越是身份的象征。
梁紀深也養了一匹進口的小馬駒,剛養三個月,飼料和護理費都是天價。
小馬駒的體態格外漂亮,何桑握住毛刷試探著挨近它,它蹬了蹬馬蹄哼叫,嚇得她撲到梁紀深懷里,“它要尥蹶子——”
頭頂是男人的悶笑聲,“尥蹶子的是驢。”
何桑搖頭。
“我陪你?”
她這才重新蹲下,梁紀深也蹲在她旁邊,耐心握住她的手,從馬背梳到馬尾,棗紅色的馬鬃越刷越柔順,亮得發光,像是最高級的油墨。
“它是什麼品種?”
“純血馬和塔克馬的雜交。”
何桑開心得彎起眼尾,“是混血兒馬?”
男人笑了一聲,“差不多。”
“怪不得好漂亮。”
她輕輕拍打馬頭,小馬駒伏低,膩乎著她,朝她的腋下鉆,何桑躲它,它反而鉆得起勁兒,“它是公的母的?”
“公的,一歲多。”
梁紀深給了她一包蜂蜜草果,“你可以喂它。”
她倒在手心一顆,喂給小馬駒,小馬駒吃掉草果,舌頭在何桑的手心舔來舔去,舌苔凹凸不平的粗糲感磨得她發癢,她往回縮,抓梁紀深的手,非要他也感受一下,男人有潔癖,一下也不肯,“它沒刷牙。”
何桑詫異,“它也刷牙?”
“不止刷牙,下雨天牽到馬廄外頭,它自己洗蹄子,洗澡呢。”馴馬師拎著皮鞭,拿了一套騎馬裝,“何小姐,您試試?”
她咬著嘴唇,“它馱得動我嗎?”
“它馱不了,太小了,梁先生也買了它媽媽,是正宗的意大利八鬃穗,特供給歐洲皇室表演的純血馬。”
梁紀深捏了捏她臉蛋,“騎一圈?”
何桑本能向后退,在北京大興的跑馬場,她顛怕了,有心理陰影了,那次險些摔下馬背。幸虧梁紀深眼疾手快撈住她,否則她大概率要破相。
“萬一再摔了呢?”
梁紀深其實也沒忘了那茬,他至今心有余悸。但凡當時遲一步,何桑被卷到馬蹄下,非死即殘。
雖然她怕,可她也喜歡,之前告訴她養了只小馬駒,她興奮得瞳孔亮晶晶的。
“想不想騎?”
何桑瞥不遠處的馬棚,石墩上拴著一匹成年母馬,脖子掛著銅鈴鐺,風一吹,噠噠脆響。
她眼饞點頭,“想。”
梁紀深揉了揉她腦袋,“要和我騎一匹嗎?”
“要。”
男人攬著她肩膀,分別去男女更衣室換騎裝。
何桑偶爾有點小脾氣,和作的女孩比,不算作;和老老實實的女孩比,確實固執。
不過她年紀小,梁紀深大她八歲,無傷大雅的耍小性子,全當床笫情趣了。
尤其是她乖巧依賴的時候提要求,他更樂意讓著她,樂意寵她。
沒有男人不寵小的。
何桑對裝束比較陌生,穿得慢,倒是梁紀深騎跨在馬鞍上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