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大門無聲敞開,又無聲合住。
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桌前,一副偽善的笑面虎相貌,“梁副總,能聊聊嗎?”
梁紀深一言不發放下手機。
中海戰略委員會的九位委員有八位兼任董事,他是例外。
他沒有股份,屬于「臨時工」。
在董事局的眼中,他根基不深且不近人情,空降的第一個月,大刀闊斧整頓內部。一則查賬,二則罷免了十二名部門中層,中層是「高層」提攜上來的親信,是一艘船的裙帶關系,動了中層,引發了高層的大地震。因此,董事們多多少少抱團排擠他,敵視他。
奈何上面給梁紀深的頭銜太高,董事長又面臨退休,他可謂獨攬大權,高管的集體孤立也撼動不了他的地位。
他上任的第三十七天,手伸向了財務部。
查出不良壞賬2億之巨,收繳1億7千萬,財務主管、會計、秘書一眾員工連根拔起。
雷霆之勢,激起千層浪。
當晚,他又上報了省里。
董事局完全來不及阻止,上面有意要殺雞儆猴,拿中海開刀,震懾其他的企業。
這位要聊聊的副董,正是財務主管的保護傘,梁紀深準備處理的那只「雞」。
“我愿意交出全年的分紅!”副董央求著,“您出面保下我,保住我的董事職位,我會報答您的!”
梁紀深無動于衷,“中海是省企,是省里的經濟支柱,一角一分也是公家所有,取之于民,用于民生,你私自侵吞,造成三千萬公款流失。我不僅不保你,我會親手送你去該去的地方。”
“好一個梁副總啊...你不念同僚的情義,要趕盡殺絕嗎?”
梁紀深心里本就煩躁,副董討價還價,更是惹惱了他,“中海是你管理是我管理?”
副董一噎,“自然是您。”
“規章制度是服從我還是服從你?”
“服從您。”
“出去!”
副董看著軟硬不吃的梁紀深,干脆也動真格了,“可是您上頭還有董事長呢,您向他匯報了嗎?”
男人抬起頭,四目相視間,他冷笑,“你搞錯了,我是空降,我上頭不是董事長,我和他平級,我向他匯報是尊重,不匯報是應當的。”
梁紀深叩了叩桌面,“在中海,我有我的底線和規矩,董事長回歸也得賣我的面子,任何人沒有商量余地。”
“梁副總——”副董慌了神,“你饒我一次,你饒我一次!”
“程洵。”梁紀深轉動著椅子,背過身去。
門推開,程洵抓住副董的胳膊,“孟董,梁先生的口碑同僚是清楚的,他從不徇私。即便他父親有問題,他同樣大義滅親,您犯在他手上,認命吧。”
“梁紀深!”
副董梗著脖子大吼,“你仁義道德是吧?我也不是沒有你的把柄!你逼急了我,大家魚死網破!你——”
程洵捂住他嘴,蠻力拖向門外。
梁紀深揉著鼻梁骨,目光落在杳無回音的手機上,他又打了一遍,這回打通了。
“怎麼不接電話?”
何桑聲音悶悶的,似乎蒙在被子里,“我去洗澡了。”
“睡了?”
“有點困。”
梁紀深目光移向落地窗外的夜色,“腳還疼嗎。”
“疼。”
他腦海里,是她嬌氣蜷在那,眼眶發紅的委屈模樣。
“打開視頻,我看看你。”
第82章 糜艷的怒放
何桑今天受到的沖擊太大,意興闌珊,“不看了。”
男人哄著她,“就看一眼。”
她掛斷電話,接入視頻。
下一秒,梁紀深出現在屏幕中。
他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最經典的商務款,沒扎領帶,辦公桌的電腦屏顯示著地鐵七號線的費用清單表,墻紙圖是茂密的森林。
何桑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糾結,掙扎。
她要有多克制,才能克制住質問他的沖動。
何桑怕是他,也怕不是他。
是他,橫亙著這樣的積怨,至親的性命,六年的冤情,他一而再的欺瞞,戲弄一個傻子,玩弄她于股掌之中,害她家破人亡,支離破碎,她反而愛他,依賴他,在這場不誠實,不公平,不坦白的感情里,日復一日。
不是他,她問了,只會徒增隔閡。
同床共枕那麼多次,她只憑曾明威的一面之詞,否決了他全部的好,全部的寵。
何桑遲遲沒有反應,梁紀深笑了一聲,“發什麼呆呢。”
她搖頭,“你晚上有酒局嗎。”
“沒有。”
梁紀深實在疲憊,積壓的文件堆滿了辦公桌,又堆在地上,地上堆滿了,又堆在程洵的辦公室,永遠審批不完。
他頭昏腦漲了一天,這會兒見到她,高度緊繃的精神剛松泛些。
公寓的背景是焦黃色的燈,何桑陷在柔軟的毛毯里,長發半濕,慵懶攤開在床上,像每次歡愛過后,那副最原始的女人媚態,嬌嬈又多情。
“洗澡了?”
她不太高興,“電話里不是跟你說過嗎。”
梁紀深關了壁燈,視覺集中在屏幕上,“你近一點。”
何桑朝前傾身,淺粉的睡裙包裹住姣好婀娜的軀體,她一動,剝落一寸,白膩的玉背和大腿若隱若現,再一動,又遮住一寸,凹凸的曲線貼著真絲綢緞,捉迷藏一般的挑逗。她渾然不覺,什麼姿勢舒服,她便什麼姿勢,反復翻騰著,時而袒露,時而遮蓋,那無形的蠱惑最為致命。
“別動。”
男人嗓音發啞。
何桑停住,正對攝像頭的角度,胸脯壓在枕頭上,擠得溝壑幽深,挺翹形狀一覽無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