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入云,巍峨肅穆。
一面碩大的五星紅旗插在菱形樓頂,隨風搖擺,正南門和正北門設有崗哨亭,方圓五十米有三道關卡,員工通道,高管通道和貴賓通道。貴賓通道平時不開啟,專門招待區里、市里和省里蒞臨視察的人物,偶爾也招待外省的考察團以及招商引資的老板,出入貴賓通道的老板,非得身價百億級。
梁紀深彼時在會議室,已經進行第二個會議了。省直轄的企業,各種會議無休無止,大會,小會,董事會,員工大會,一天也開不完。
他中午回到冀省,一點半準時開會,三點結束,中場休息十五分鐘,由于請假太多,梁紀深一出場,和在座的董事逐一打招呼,問候身體,態度謙遜客氣,搞得那群老頑固不知所措,也不好發難他了。
梁遲徽對中海的內部結構不熟悉,他是根據路線提示圖找到七樓,又找到會議大廳。
大廳的隔壁是秘書辦,公司所有的秘書匯聚在此處辦公,董事長的秘書是一秘,在外地出差,程洵是二秘,三秘是孟副董的秘書,孟副董垮臺后,梁紀深收為己用了。這是一個識時務的秘書,孟副董貪污公款的實質證據,他貢獻不少,梁紀深其實不太信任他,正義歸正義。論私情,是賣主求榮,身邊人有二心,偷偷謀后路,是他們的忌諱。
只不過,他需要這種人效力。
三秘看到梁遲徽走出電梯,風風火火跑出秘書辦迎接他,“梁二公子。”
他徑直往里闖,“我要見你們梁副總。”
“梁副總在開會!”三秘攔住他,“您到辦公室稍候——”
“讓開。”梁遲徽抬手一搪,三秘吃不消他的力道,踉蹌絆倒。
程洵揭過會議大廳的落地窗,恰好目睹了這一幕。
眾所周知,梁家的二公子是最斯文溫和的性子了,至少,表面是。
從未如此急躁過。
眉頭緊鎖,步履生風,與平日判若兩人。
程洵從椅子上起來,附耳要和梁紀深匯報,梁紀深制止他,詢問右側的市場部主管,“預算是多少?”
“四千萬。”
梁紀深翻了翻報表,“中海不是私企,是省企,代表全省經濟的風向標,各級部門嚴控工程的質量,沒必要鋪張浪費,高調打廣告。”
高管點頭,“是,梁副總,我馬上收回這筆款,撤掉廣告牌。”
又一名高管舉手發言,“1月份開工的輕軌路線,經過一片平房,其中有六家釘子戶,五家簽完合同了,按照每平米3萬拆遷,有一家簽合同當天反悔了,要求4萬一平米。”
梁紀深摘了眼鏡,揉鼻梁,“去談。”
“那家表態了,少于4萬免談。”
旁邊的高管滿不在乎揮手,“只一戶而已,那片平房最大的一間30多平米,一平加一萬,毛毛雨嘛。”
“給一戶加一萬,簽過合同的三百戶全部提出加錢,聚集在集團門口維權!你去解決嗎?上千萬,你出嗎?”
他們吵得梁紀深頭昏腦漲,揉得更用力。
程洵見狀,默默退出會議室。
“二公子,這場會議至關重要,梁先生實在騰不出空,您等一等吧。”
梁遲徽停下,撕扯著衣領,“我等不了,何桑那棟公寓不安全——”
“何小姐的公寓不安全?”程洵奇怪,“您去過?”
梁遲徽抿唇不語,他記得何桑有多麼畏懼那些照片曝光,記得她含著顫音催促自己離開,恐怕她寧可出事,都不希望梁紀深知道自己去過她的住處。
他胸膛急劇隆起,一種爭分奪秒又束手無策的無力感,“你把顧江海的電話給我。”
第102章 他真的趕來了
何桑從桃花塢回公寓,擰門鎖之際,咽喉驀地一涼,一柄寒光四射的刀刃抵住了她。
持刀的那只手,干紋又黑又糙,是男人。
她瞬間一動不敢動。
“是何小姐吧。”
正宗的本地口音。
何桑深吸氣,“你劫財劫色?”
男人沒答復她,只念叨,“委屈何小姐了。”
下一秒,手電筒的白光照在何桑的眼睛,對方有兩個人,一個胖點的,腦袋套了肉色的絲襪,面目勒得扭曲發癟,一個高點的,戴了鋼制的面具,只露出窄窄的五官,看不清真容。
套絲襪的是手下,舉著手電筒東張西望,戴面具的是大哥,連拖帶拽脅迫何桑下樓。
他們機敏避開了電梯和樓道間所有的監控。
要麼,是踩過點了,要麼,就是這小區的住戶。
踩點踩得這麼輕車熟路的,基本沒可能,梁紀深回來的頻率是毫無規律的。對門的男公關失蹤之前,客戶進進出出,也經常開派對、組酒局,人員流動混雜,被18層和20層多次投訴了,物業特意在這一層安裝了四個攝像頭,加上10層新發生了命案,兇手在逃,警察從早到晚走訪取證,小竊賊哪有膽子作案。
只能是A棟的業主。
這些光鮮靚麗的男男女女,物欲高,花錢如流水,賭博了,甚至嗑藥上癮了,都可能鋌而走險。
“你們是住在這棟嗎?”
面具男先是一愣,隨即怒了,刀刃向下壓,“廢什麼話!”
何桑感覺皮膚火辣辣的疼,像扎出血了,“只要你們不傷害我,我男人可以給你們很多錢。”
手下轉了轉眼珠,動心思了,“大哥,她男人肯定有錢,不然養得起戲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