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呼吸,梁遲徽背肌一鼓一鼓的,“不完全是,你別多心。”
何桑纏好紗布,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
“怎麼了?”梁遲徽撩開她額前的發絲,露出那雙含淚的眼睛,“誰欺負你了。”
她一低頭,長發又遮住,“沒欺負。”
“何桑。”
梁遲徽喜歡稱呼她何小姐,再曖昧的氣氛,「何小姐」顯得有界限,不曾逾矩,她也不至于太介意,太拘束。
每次稱呼何桑,他是嚴肅的。
“抬起頭。”
她緩緩抬起。
梁遲徽莫名好笑,“哭了?”
何桑是水靈嬌俏的杏目,有幾分丹鳳吊梢眼,濃妝容易出彩兒,在話劇舞臺上很占便宜,本人反而遜色一點,精致但不驚艷了。
彼時紅腫又鼓脹,仿佛一只流浪的小兔子。
“沒哭,是——”
“是沙子迷眼了。”梁遲徽搶在她前頭,笑容愈發大,“我長得好騙嗎?”
何桑老老實實回答,“不好騙。”
“告訴我。”他略俯身,近距離看著她,溫聲細語,“受什麼委屈了?”
梁遲徽很有耐性,他的耐性是堅定溫和的,給予人力量,在何桑牢牢地繃著一根銜的關頭,擊潰了她的防線,她心頭的壓抑徹底崩塌了,“他來這邊了。”
“老三?”
“他和邱先生簽合同,我們在度假村見了一面。”何桑回憶起他的冷漠與誤解,眼眶又紅了。
梁遲徽笑容斂去,“他打你了嗎。”
何桑搖頭。
“罵你了?”
她仍搖頭。
何桑倒寧愿他罵,他爆發,那股惱勁兒過了,起碼聽得進解釋,而不像現在,他不給機會,她無從辯解。
梁遲徽問,“需要我出面找他澄清嗎?”
何桑張了張嘴,座機在這時響了,是客房服務送水。
她站起去開門,接過四瓶水,關門之際,一條男人的手臂橫在門框,熟悉的夾克,熟悉的腕表。
何桑整個人呆滯在原地,手軟趴趴的從門柄滑落。
梁紀深目光定格在她臉上,蒼白的,心虛的,被捉奸在床一般的緊張無措。
男人面無表情越過她,徑直往里走。
夜漸深,窗簾是合住的,橢圓形的布藝臺燈射出暖黃的光,萬種溫情。
梁遲徽從床上起來,裹著浴袍,束帶只扎了一圈,松松垮垮蕩在腰間,邁一步,衣襟敞開一下,緊實白皙的腹肌隱隱約約袒露。
他由里到外,透著「分寸感的性致」。
不色情,不赤裸,又引人遐思。
手段不是頂級的女人,和他過招,當場敗下陣。
梁遲徽頗為鎮定,全然不似何桑那麼慌亂,“老三,你也過來了。”
他從柜門內拿出新買的煙,“我是戒煙了,最近又開始抽,不清楚我的煙合不合你口味。”
梁紀深單手松著衣領,環顧四周,笑不達眼底,“我是不是不該過來?”
第109章 我是不夠心疼你嗎
梁遲徽佇立在燈下,面容溫和,“老三,我清楚你有氣,你在冀省的地位高,敵人多,最忌諱流言,是二哥沒注意分寸,對不住你。”他偏頭,瞧出何桑嚇壞了,柔聲細語提醒她,“倒一杯熱水。”
何桑剛挪了一小步,梁紀深開口,“站住。”
她頓時不動彈。
男人解了全部紐扣,夾克也敞懷,襯衫衣襟被夾克的布邊遮住,他腹溝處的肌理賁張不止,何桑明白,他已經瀕臨爆發,在控制情緒。
他坐下,打量梁遲徽的睡袍,床中央的被褥鋪得整整齊齊,散發女人的馨香,他熟悉這味道,是何桑的。
她不噴香水,衣服一定會熏香,熏香的香味淺。除非長時間的待過幾天,否則房間氣味沒這麼濃。
“準備睡了?”
他聲音含著慍怒,厭惡,失意,太多交織在一起,沖擊著何桑,她五臟六腑擰了擰。
“睡醒了,起來清洗?”梁紀深猛吸一口煙,舌尖抵出一根煙絲,帶點陰鷙的戾氣,“梁遲徽,你的煙不合我口味,我的女人合你口味嗎?”
梁遲徽皺眉,“老三,我以前風流慣了,你可以侮辱我,不要侮辱你自己的女人。”
“你心虛什麼。”梁紀深注視他,語氣冷颼颼,“我說她跟你睡了嗎?我問你是不是準備睡下了。”
何桑羞憤交加,“梁紀深...”
男人咬著煙,目光移向她。
她渾身在抖,蒼白得可憐,“梁總受傷了,我只是來酒店照顧他。”
梁紀深仍舊有笑意,那笑意要多涼薄有多涼薄,“醫生不管他,需要你照顧?”
“梁總是因為我受傷,我本想瞞住,不想鬧大的,我沒想到有人拍了照片...”何桑嘴唇沒了血色,語無倫次混亂不堪,“我在他身上...是廠樓著火,綁匪淋了汽油,梁總抱著我跳窗逃生,是他墊在我底下,我才沒有摔傷。”
梁紀深的笑意徹底隱去了。
不惜當肉墊,墊在她身下,梁遲徽何時對女人這樣大仁大義過。
他在情場的口碑是不錯,出手大方,尊重女伴,不像那些公子哥道德敗壞,正經談過的女朋友背地里也罵他們畜生。可想而知對短擇的女伴是什麼下三濫德行。
冀省的高門子弟圈子,被調侃著劃分為兩類。一類是男人,另一類是梁家的男人。
梁遲徽貢獻了一大半的好名聲。
畢竟梁璟和梁紀深不愛混跡情場,梁遲徽混得多。
可尊重,大方,不代表他豁得出,走心。
離開他的女人,十有八九意難平。
相好時,他多金浪漫,婦女節情人節,偶爾談個年紀小的,兒童節都送禮物,可謂盡職盡責,女方受盡「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