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禾被綁架,是你們自導自演,栽贓何桑。”
“何桑對門的鄰居是亡命徒,你承諾供給他五年的毒資,用何桑的性命交換。宋禾沒你膽大,她只要何桑和梁遲徽的照片。”
“那次車禍是宋禾雇人干的,你跟蹤她,花錢收買了她的人,她的要求是何桑毀容,殘疾。而你要求撞成癱瘓。”
梁紀深一字一頓,沉甸甸地砸向她,辛欣徹底癱跪在地上。
好半晌,她顫抖著開口,“您不肯放過我了,是嗎?”
“我放過你,你們放過她了嗎。”
梁紀深握緊了扶手,手背蜿蜒的青筋好似要沖破皮肉,狠狠勒住辛欣,勒死她。
辛欣瞧得出,若不是他身份敏感,容不得一滴污點,他興許會親手解決了她,這一樁樁的陰謀,迫害,加倍復制在她身上。
她嗓子啞得冒煙,笑聲粗粗剌剌。
“你以為何桑對你是真心嗎?或許有吧,可她當初跟你,是為了你的背景,你的權勢,她父親是死在建筑工地的何晉平,她無處伸冤,才攀上你。”辛欣意味深長盯著梁紀深,“護城樓是市里的門面,廣和集團把門面弄塌了,被罰款三億七千萬,宣告破產。事發后,區里收到一封匿名信,何晉平不是意外砸死,主樓的橫梁有搬動痕跡,懷疑是人為所致,區里成立調查組,沒來得及去查,一輛運輸木材的貨車在附近著火,主樓現場燒成廢墟,所有證據毀于一旦。”
梁紀深波瀾不驚也盯著她,“看來,你花了不少工夫。”
辛欣扶著椅子站起,“何晉平負責市里全部的工程驗收,他性子清高,不懂變通,任憑馮志奎軟硬兼施不為所動。
而廣和集團承包了市里70%的工程。因為何晉平的嚴格執行,不停的返工,重建,馮志奎恨透了他。他們積怨爆發的導火索,就是護城樓的項目,項目預計撥款一億,何晉平知道馮志奎會貪,他遲遲不批給廣和集團,后來是黃彪打點了何晉平的上級,給廣和集團開綠燈,何晉平又檢舉黃彪,惹惱了他們。”
辛欣撞墻那一下撞得不輕,走路都在發晃,“廣和集團的后臺究竟是誰,梁先生最清楚了。”
程洵面色凝重,“梁先生什麼也不清楚,不過你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梁紀深從北房出來,倚著車頭點煙。
程洵試探問,“后面怎麼處理?”
風有些大,打火機熄了燃,燃了熄,好一會兒才焚著煙頭,“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那我通知顧局了。”
梁紀深叼著煙,開春暖和了,屋檐下的雁巢有大雁在飛來飛去。
半小時后,警車悄無聲息駛入胡同,沒鳴警笛,靠邊停了。
顧江海一臉歉意下來,“紀深...”
男人偏頭,眼睛漆黑,幽邃,無底洞一般,沒有一丁點熱乎勁兒,沉寂地注視他。
顧江海心虛得結巴,“我不是故意瞞你的,是小何,你二哥,他們的意思不愿聲張。”
“他們什麼意思。”
顧江海也琢磨不準,只是那晚,梁遲徽與何桑之間氣氛的確很怪,前者態度曖昧微妙,后者緊張不自在,像什麼情況露餡了,下山又特意分車坐。再者,抓捕歸案的綁匪口供說他們是一對戀人。
梁紀深既然問了,他也如實相告。
男人仿佛無底洞的眼睛,終于卷起漩渦,卷得顧江海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紀深?”
“知道了。”他摁滅了煙。
顧江海不言語了。
“物證在程洵手里。”
“好。”
“宋禾在醫院,她也參與了,你一起拘。”
顧江海掃了他一眼,“好。”
警員押著辛欣走出北房,她望著梁紀深,眼底灰蒙蒙的絕望,“梁先生,你好絕情。”
她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到梁紀深。
深色板正的制服,濃眉深目,冷漠銳利。
什麼不用說,什麼不用做,只沉默經過,撩撥得她心神蕩漾。
可她忘了。
這個男人是刀槍不入,心如磐石的。
“我等著。”
煙霧沒散盡,彌漫在空中,梁紀深瞇眼打量辛欣,“你等什麼。”
“等你和她天崩地裂的那一天。”
第112章 三哥...
周五早晨,邱太太帶何桑回冀省,參加中海集團的年會。
本來是春節前舉辦,董事長不在國內,因此延誤到三月中旬。
邱先生騰不出空,邱太太是代夫出席,她的貴賓請柬是梁紀深親筆寫的,都說相由心生,人如其字。
他字跡無疑是好看的。
端正,遒勁。
勃發的力量感。
原先話劇院的同事私下議論他,「見者高潮」。
梁紀深有一種特殊的性張力,見過他的女人,對男人的閾值不知不覺拉高。
何桑捏著請柬,“我不去了...”
“他賭氣,你也賭氣,小心其他女人鉆了空子。”邱太太對著化妝鏡補口紅,“很多大人物給梁先生介紹自己的女兒侄女,他去年就和七八個女人吃過飯,前輩領導的美意,他不好駁了面子,只能吃完再借口不合適拒絕,禮數也算周全得體。”
梁紀深倒是沒提過這茬,有幾次回家他外套沾著香水味。尤其副駕的座椅很香,何桑問他,他說白天接送女人了,也沒撒謊騙她。
何桑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哭鬧的性子,她理解男人場面上的應酬,何況他挺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