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發沒印象,“哪個大人物。”
“姓方的大人物,除了方京儒能有誰?”胡太太捂住鼻子,“哦喲,你要死啦?寺廟禁煙。”
胡大發不耐煩,“沒人管!”
他吸完這支,心頭一動,掐了煙出門。
“你去哪?”胡太太披上外套追出,胡大發早已無影無蹤。
何桑一整夜睡得不安穩,總覺得窗外有人晃悠,擰亮手電,射過去,什麼也沒有。
許是太乏了,又認床,出幻覺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何桑起床洗漱,被胡大發堵在院子里,她恍然大悟,“是你?”
“是我什麼?”他嬉皮笑臉。
“你自己清楚。”何桑面無表情躲開,躲到水池子。
“梁老三把你甩了吧?”
她不搭理,洗漱完,反手一潑,胡大發腳下水花四濺,他蹦高,咧著嘴樂,“我最稀罕你這小辣椒。”
第138章 強迫
“胡老板在寺廟也犯賤啊?”胡濃濃走出禪房,擋在何桑前面。
“是濃濃啊——”胡大發嬉皮笑臉,“咱們是本家,你爸爸自從立了一等功,退居二線五六年了吧?他糙得像李逵,你出落得真是如花似玉啊。”
“和你本家?晦氣。”
胡濃濃沒好氣,挽著何桑去前院的香火堂。
胡大發賊眉鼠眼摩挲下巴,又折回胡太太的禪房,“我陪你住一晚。”
“什麼?”胡太太傻了,“你...你不是討厭和尚嗎。”
“我陪你,又不陪和尚!”
胡太太心急如焚,昨天和情夫互毆了一通,奈何他那方面天賦異稟,不是一般的持久,她不舍得分,和好了。她找娘家借了二十萬,約他今天再來,一則給他錢封嘴,他身上的麻煩可不小,被外界知道這種關系,她也受牽連,二則享受享受他的伺候。
她和胡大發是無性婚姻,胡大發在外面瞎搞,對她沒興趣,她也膈應胡大發,人菜癮大,一根成精的繡花針。
外頭妖艷賤貨圖他的錢,假裝不嫌棄他,昧著良心夸他雄風,威武,胡太太講良心,她夸不出口。
胡大發留宿,她沒法享受了。
胡濃濃在香火堂念了一天的求子經文,空氣全是香灰,弄得灰頭土臉,何桑去院里洗臉,洗到一半,水龍頭沒水了,北房有男人嚎叫,“和尚!水呢?”
和尚回他,山上的水壓小,最好打井水洗。
何桑閉著眼,伸手摸索井蓋,手向下探了探,井口太深,洗面奶的泡沫已經滲進眼睛,刺拉拉的疼,忽然一只手摁住她,卻并不說話,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叮叮哐哐的動靜,那只手從井中舀出一盆水,端到她面前,蘸濕后,撫過她面龐。
她以為是不老實的男香客,或者又冒出一個假和尚,占她便宜,正要站直搪開對方,男人開口了,“別動。”
她頓時一僵。
男人撩起清水,洗拭她額頭和眼尾的泡沫,一下又一下,天地間,風聲,樹聲,水聲,一切都是那樣的輕柔,他動作也輕柔得不像男人的力道,仿佛對待一件易碎品。
指腹和皮膚摩擦的觸感麻麻酥酥的,一股電流穿透了骨髓,何桑脊梁也浮起一層戰栗。
“我自己洗——”
“別動。”他打斷,再次重申。
男人洗完,又用毛巾擦干眼皮的水漬,她睜開眼,視線漸漸清明,“你下床了?”
梁遲徽的個子實在太高了,何桑需仰視他。
“何小姐照顧我之后,感覺好多了。”
“我這麼神啊,換三次藥你就好了?”她抿唇笑,瞧了一眼男人的腿,是她洗過的黑色西褲,“你自己拿的褲子?”
梁遲徽嗯了聲,“下午趁沒人時候拿的。”
何桑又禁不住笑,他也笑,“怎麼?”
“你裸著下半身——”她笑音發顫,“沒撞上人啊?”
“何小姐巴不得我出丑?”
何桑笑得更歡實了。
佘山在城市郊區,但又是全省中軸線的位置。因此很熱鬧,半山腰有不少攀巖隊伍和露營的小情侶,尤其黃昏,落日余暉,露營燈,交纏著照亮整片森林。
偏偏在這四方冷清的一隅,明凈幽曠,櫻花滿地,青山如黛。
何桑在勝雪的白花深處,是艷麗的,媚態的,莞爾一笑,漂亮極了。
梁遲徽不由自主捋了捋她肩頭的濕發,捋到耳后,小巧纖瘦的下頜,明眸皓齒的,他笑意愈發溫和了,“我裹著僧袍。”
何桑難以置信,“你穿僧袍...什麼樣?”
“想看嗎?”
她記起昨晚曖昧的場面,稍稍不自在,“我該回冀省了。”
梁遲徽注視她,沒出聲。
“我幫你再換一貼藥吧。”何桑扶住他,回到北院,梁遲徽的傷還是嚴重,走路很吃力,剛又俯身打了一盆水,抻開了紗布,傷口隱隱有崩裂的征兆。
何桑不踏實,有心再留一夜,可胡濃濃的膝蓋跪腫了,嚷嚷要走,周坤也知情,她是借口胡濃濃求子來蒲華寺的。一旦胡濃濃離開,她沒有理由留下。
換完藥,梁遲徽躺回床上,“我不礙事,老三疑心重,我清楚你不好交代。”
何桑看他臉色是紅潤了一些,沒那麼蒼白了,她猶豫了一下,“那我回去了。”
梁遲徽笑著,“回去吧。”
胡濃濃不在西院,行李箱也沒收拾完,像是中途被誰喊走了,何桑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門板這時「砰」地關上,卷起一陣風,拍在她后背。
她立馬轉過身,大驚失色,“胡大發...你要做什麼?這是佛門圣地,不是你放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