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附近的西寧公園有鴿子廣場,上午太陽足,氣溫暖和,梁紀深開車帶何桑去了一趟。
她不肯下車,梁紀深抱她下車,坐在長椅上,“去喂鴿子?”
何桑窩在他懷里不動。
她怕小動物,狗,貓,兔子,她統統怕。
偶爾饞了,在街上摸摸,一膩乎她,她又躲了。
何桑小時候被藏獒咬過,屁股現在有疤,剛好咬在胎記上,不仔細看,看不清。
偏偏梁紀深是一個前戲做得很到位的男人,她身體每一寸都了如指掌,她屁股有狗牙印這件事沒瞞住。
梁紀深撕開包裝,將玉米粒倒在她掌心,“試一試,鴿子不咬人,它只啄你。”
“啄我...”何桑迷茫。
男人攥住她另一只手,攤開五指,淺淺吻她,這一下,那一下,她往回縮。
“這樣啄,怕嗎?”
何桑不怕了,她走過去,無數白鴿盤旋在頭頂,遲遲沒落下,有幾只灰鴿膽子大,抓著她胳膊,她小心翼翼同它們對視。
“梁紀深——”
她扭頭,男人懶散靠著椅背,望向她,“怎麼?”
何桑嫌棄舉著胳膊,“它們眼睛好小,嘴巴好尖...”
梁紀深摁斷江小楚的電話,辦公室又打進來,他再摁掉。
直到程洵打來,他接通。
“胡大發腦出血昏迷不醒,胡太太已經在外省報案了。”
何桑朝他展示手里貪吃的鴿子,他眼眸含笑,看不出絲毫異樣,沉著吩咐,“你聯系顧江海,暫不立案。”
程洵面露難色,“胡太太死咬何小姐勾引勒索胡大發,持兇器故意傷害,罪名扣太大了,顧江海不敢不立案。”
梁紀深一張臉晦暗莫測,顯然有高人指點胡太太,何桑因為「照片門」名聲跌入谷底,風波尚未徹底平息,胡太太指控她勾引胡大發,外界會信。
“你讓顧江海告訴她,當事人是冀省的知名富商,在外省案發,波及太廣,區局不夠級別接手,找市局。”
程洵心領神會,“市局那邊,您親自聯系?”
“嗯。”梁紀深掐斷通話,表情陰沉到極點。
何桑站在不遠處的空地上,鴿子在她肩頭和腳下,周圍開滿鮮花,陽光灑下,仿佛穿透她身軀,長發和衣裙鍍了迷幻的金色,溫柔又潔白。
“過來。”梁紀深招呼她。
何桑跑回他身邊,“癢。”
“哪癢?”
她揮手,“手癢。”
梁紀深笑容放大,“不是嘴癢嗎。”他抬手,擇下她唇瓣粘住的發絲,又蹭掉唇膏,不那麼黏了。
何桑年輕愛美,知道他不喜歡女人化妝。除了演話劇,私下相處一丁點不化,梁紀深并不是大男子主義,連化妝都干涉,是有一段時間他比較縱欲,下班回家吻,在書房辦公也吻。突然的興起,突然的弄一次,何桑來不及卸妝,后來索性圖方便不化妝了。
功成名就的男人似乎都喜歡家里的女人清純素顏。至于家外的女人,多麼妖艷暴露也無所謂。
“高興嗎?”
何桑點頭,“明天來嗎。”
梁紀深替她攏了攏外套的衣襟,“想來就來。”
“你不上班嗎?”
“等你睡覺,我再抽空去上班。”
......
回到醫院,程洵在病房門口招手示意梁紀深,“梁先生。”
他起身,反手帶上門,“什麼事?”
“梁遲徽在蒲華寺。”
男人面色不好看,“他在?”
“何小姐去蒲華寺的當天凌晨,梁遲徽在省邊境受了刀傷,住在北院禪房。”
梁紀深瞇眼,看著大理石磚倒映的燈影。
“黃彪雖然供出馮志奎,但物證不足。畢竟不是最大的幕后,至關重要的物證不會留在黃彪手中。
因此沒逮捕馮志奎,他失蹤一個多月了,梁遲徽大概率是遭了他的報復。”
程洵明白梁紀深忌諱什麼,“我也問過寺廟的和尚了,何小姐與周太太同吃同住形影不離,沒機會單獨探望梁遲徽,也許湊巧了?”
跨省的湊巧。
無法令人相信是湊巧了。
何況外省的寺廟不是只有蒲華寺。
蒲華寺是一座網紅寺廟,炒作得很紅,綠化也好,環境依山傍水,在繁華的大都市,返璞歸真的老式廟宇是十分新奇的,周坤暗中調查了,富太太們在那里養男寵,大把的捐香火錢,封口廟里的真和尚。所以香火旺,一傳十,十傳百,香客絡繹不絕。
梁遲徽躲避梁家的追蹤,應該去荒僻的寺廟,去蒲華寺...
“他有沒有熟人在蒲華寺?”
程洵沒注意這個,“我馬上查。”
梁紀深佇立在天窗前冷靜了片刻,回公司補開昨天取消的會議。
何桑午睡醒來,床邊依稀站著一個男人,卻不是梁紀深。
“醒了?”
第142章 你打得過我嗎
她認清男人,一時難以置信,“梁總?你回冀省了。”
梁遲徽笑了一聲,“剛回。”
“你的傷...”
“痊愈了。”
何桑坐起來,“哪有這麼快痊愈的。”
梁遲徽仍笑著,“我是鐵打的,而且何小姐不是華佗在世嗎?”
“你不用安慰我。”她搖頭,“你為我討公道,逼得馮志奎報復,歸根究底是我的家事牽連了你。”
梁遲徽擱在膝蓋的手緊了緊,又松開,他唇角噙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不說這些。你在蒲華寺見過我,老三怪你了嗎。”
何桑說,“他不知情。”
“他沒問你。”
“沒問。”
梁遲徽沒想到,梁紀深轉性了。
憑他那脾氣,感情摻不得半點雜質,稍有懷疑,他非要弄得水落石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