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姻親,對梁紀深有一萬個好處。
梁家是百分百贊成的,只可惜,他不是周坤。
周坤服從家族,斬斷舊愛娶了胡濃濃,梁紀深這性子,斬斷梁延章有可能,斬斷舊愛沒可能。
他極度反感「以婚姻為代價,加固權勢」的交易。
不過,紀席蘭上躥下跳的,非要撮合,梁延章也愿意唱白臉,任由她唱紅臉,反正是他們母子鬧,與他無關。
梁遲徽和梁紀深一前一后下樓。一個穿了一身黑,一個穿了一身白,梁遲徽比較休閑風格,梁紀深下午有一臺剪彩儀式,計劃家宴后直接回中海集團。于是穿得商務款,清俊筆挺的白西裝。
“你母親呢?”梁延章瞟三樓。
梁遲徽沒扎領帶,扣子也松散著,勁黑的衣褲襯得他膚色瓷釉一般白凈,慵懶不羈的味兒,“她不去。”
“梁家只有一位名正言順的夫人,這麼隆重的場合,文姬姐不應該露面的。”紀席蘭挽著梁延章,“她是懂規矩,不讓老二難堪。他們同場,大家又想起那段風流往事了,對老二不好。”
梁遲徽依然心平氣和,不爭不辯的,出門坐進第二輛車。
第145章 有緣分
何桑上午還睡著,黎珍哭哭啼啼打來電話,她在國貿大廈追尾,把對方的后備箱撞出一塊凹陷,曾明威在外地,她沒帶夠錢,讓何桑去送現金。
何桑趕到事故地點,街邊一輛打雙閃的紅旗轎車,司機在檢查車損程度,六百米開外的路口也發生了連環車禍,周邊交通完全癱瘓。
她下意識瞥車標,心里七上八下的。
紅旗L5。
和梁紀深是同款車型。
頂級權富的階層,若非權勢滔天的人物,有錢都買不來。
“肚子痛嗎?”何桑蹲下,黎珍哭喪著臉,也自知捅了婁子,“我喝水,我減速了...商店門外有打架的,我一晃神...滿大街的車我撞哪輛不行啊,怎麼撞這輛了!”
何桑知道這種人不在乎票子,在乎顏面,服軟的態度。
要客客氣氣,撫平怒火。
她走到司機面前,“師傅,對不住您了。”
司機壓根不領情,“姑娘,你不是對不住我,我剛接回我們先生,他明天去臨市開會,卻出了這檔子事。”
黎珍躲在何桑身后,“他沒傷著...”
司機更嚴肅,“我們先生如果傷著,我不是嚇唬您,您這官司可大了。”
何桑謙卑誠懇,“師傅,您提個解決方案,我們照做。”
司機繞到后座,叩車窗,玻璃降下半截,里面是一位身材俊挺的成熟男士,左胸佩戴了國徽,襯衫扣子整整齊齊系到最上面一顆,緊挨喉結。盡管瞧不真切臉,也感受到他的氣場,尤為莊嚴,規矩。
男人背誦著發言稿,略微偏頭,陽光灑在另一端,他半張面孔隱匿在背光的昏幽里。
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個孕婦。
男人不由皺眉,“老楊,算了吧。”
司機直起腰,“不用你們賠償,以后開車注意點,我們先生溫厚,遇上別人未必罷休了。”
何桑朝車內連聲致歉,男人的手機屏恰好亮起,一束白光照射在眉目,相由心生的坦蕩與英朗,只剎那,屏幕覆滅,又陷入黯淡。
“先生,我朋友懷孕六個月了,不方便奔波處理。”她彎腰,聞到似有若無的柑苔香,“您有任何問題可以聯絡我,我姓何。”
視線相對,男人輪廓仍是模模糊糊。下一秒,他從何桑手中抽出名片。
直到最后,她都沒看清男人的模樣。
司機調頭換了一條路,疾馳而去。
黎珍拉車門,靠著椅背,“他會訛我嗎?”她頓了頓,“我惹了事,我老公...”
“那個男人不缺錢。”何桑篤定,“他應該很有背景,輕易不會為難女人。”
黎珍托腮,趴在窗口,“你跟了梁紀深一年半,眼力毒了,會識人了?”
“他戴國徽。”
黎珍張大嘴,“吃皇糧的?”
何桑不懂這些門道,沒給她胡亂科普,只叮囑黎珍當心。
那輛黑色的紅旗l5行至中途,在十字口等燈,男人傾身,將名片放在副駕椅,司機目睹這一幕,詢問,“先生,留嗎?”
男人捻著額頭,嗓音乏累至極,“留。”
“我聽說三公子養了一個女人,是光明劇院的臺柱子,也姓何。”
他拇指摁在鼻梁上,“是嗎。”
“芳姐告訴我的。”變綠燈,司機一踩油門,“芳姐在老宅多年,梁家的情況她最清楚。”
男人凝視窗外一閃而過的槐樹,“下周是母親的忌日。”
“夫人是梁董的原配,二房和三房充其量繼承您不要的家產。”司機從后視鏡內瞟男人,“芳姐說,姚文姬癌癥晚期,梁董接她回老宅養病了。她比紀席蘭的胃口大,她當初可是奉子逼婚嫁進梁家,梁董沒打算這麼快續娶,但她的肚子拖不得。”
男人神色平常,不太當回事。
車駛入一扇氣派非凡的金色大門。與此同時,何桑也從貴賓通道進入麓山公館。
酒店管家正在門口等她,“梁先生不在這里。”他指著天窗對面的觀景湖,“在2號院,請您現在過去。”
梁紀深并沒通知她,何桑很警惕,“他關機了,我聯系不上他。”
管家笑,“湖心亭屏蔽所有通訊工具,您打不通梁先生的電話。”
竹苑的餐廳一院一戶,包一天三十萬,達官顯貴的酒局飯局最注重隱蔽性,拍照和錄音是大忌諱,環境設備稍有漏洞,也籠絡不住挑剔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