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京儒夫婦很驚喜,“禮物不重要,貴在心意。”
“你不是在西郊馬場養了一匹進口的小馬駒嗎?”紀席蘭趁熱打鐵,“安意騎不騎馬?老三的馬術很棒。”
方安意魂不守舍的,方太太又喊她,她才回過神,“我都可以。”
方太太拍手笑,“年輕人共同語言多,有勞梁副總帶著安意開開眼界了。”
梁紀深沒什麼表情,“馬摔過人,不一定能騎。”他視線掠過手機,老張言猶在耳,他手一緊,“我盡量控制,不會摔了她。”
何桑大腦一片空白,死死地摳住座椅,摳出呲呲喇喇的聲響。
梁遲徽察覺她渾身戰栗,忽然握住她手,一點點掰開她手指,摩挲著痛到麻木的指尖。
厚重溫暖的觸感,燙得她一僵。
男人表面漫不經心的,誰也猜不出他在桌下干什麼,“和自己過不去?不痛嗎。”
何桑摳得太用力了,指甲劈了一條小刺,火辣辣的。
梁遲徽摩挲得恰到好處,她不疼了,他也停了。
一個嫻熟掌控女人感受的男人,必定是從女人堆里磨練出的。
她本能要抽離,幾乎完全抽出時,他再次握住。
何桑僵硬得更厲害,“梁總...”
“還抓嗎。”
她沒出聲。
“再抓指甲蓋掀了,感染發炎,手截肢。”
“手截肢?”
梁遲徽波瀾不驚,又鄭重其事,“沒手了,你是第一個殘疾的話劇演員。”
何桑鼻酸得要命,“不抓了。”
他喉嚨似是笑了一聲,撒手放開她。
梁紀深眼角一掃,掃過桌底,垂墜的桌布被風刮起,兩只手正好分開。
他面孔陰沉如墨。
何桑強忍情緒,匆匆離開包廂。
紀席蘭沒好氣撇嘴,“招呼都不打,戲子就是沒規矩。”
她笑盈盈端詳方安意,“方太太,我太喜歡安意了,知書達理,模樣也秀氣。”
方太太點頭,“京儒去年也牽線過一次相親,是葉家的小公子,他回國探親順便處理房產,在桃園約了一頓飯,他說安意長得像翁美玲。”
“香港的女明星?”
方太太笑,“安意的骨架嬌小圓潤,她也減肥,可是瘦不下來。”
紀席蘭愈發愛不釋手了,“天賜的福相呢!減什麼肥啊,這身材最漂亮了...葉家的小公子?四大家族的葉家?”
“是啊,安意不合眼緣,葉家的小公子太白凈了,沒有陽剛氣。”
方安意莫名覺得打臉。
梁遲徽比葉家的小公子更白凈,她不是不喜歡白凈的,是喜歡梁遲徽有陽剛氣的白凈。
她耳尖又紅了。
梁紀深這時收到程洵發來的短信,只一眼,他撐住桌沿的手驟然扼緊,手背是縷縷纏繞的青筋,凸脹得似乎要沖破皮肉。
“行了嗎?”他壓抑到極點。
“行什麼?”紀席蘭暫停和方太太閑聊,一頭霧水質問他。
“您的手段使到親兒子身上了?”梁紀深嘶啞得不成樣子,眼里是血紅的狂躁和戾氣,那密密麻麻滋長的血絲,在白光下瘆得慌,“顛倒黑白毀掉一個姑娘的后半輩子,您也做得出?”
紀席蘭沒有大智慧,到底是聰明女人,她心知肚明他鬧什麼。
“回家說。”
“為什麼回家說?”梁紀深猛地站起,氣勢驚得方安意捂住嘴。
第150章 只要你不哭,我不生氣
“她是害我了,是害您了,是害梁家了?”
紀席蘭盯著他。
“跟了我一年四個月,她不老實,不安分嗎?”他胸膛起伏,像噴發的火山,“非要我翻臉是嗎,非要所有人下不來臺是嗎?”
他說一句,逼近一步,“您替胡大發討公道,您和胡家有來往嗎?您沖誰,沖她,沖我?我不讓您討這個公道,行嗎?”
紀席蘭怒不可遏,“老三!”
“您動一下試試。”
梁紀深居高臨下的壓迫感,紀席蘭一臉鐵青,閉上眼平復,再睜開,她緩和了,拽著梁紀深,試圖拽他坐下,“回家說。”
他甩開,扭頭,“大哥,我今天掃你興了。”
梁璟望向他,“無妨。”
梁紀深抄起椅背的西裝,在梁延章和方京儒夫婦的錯愕中,揚長而去。
“這...席蘭,發生什麼了?”方太太云里霧里的。
紀席蘭鎮定自若摟著方安意,安撫她,“他三天兩頭犯性子,見怪不怪了。”
梁延章也打圓場,“老三一直這樣,上級器重他,下屬捧著他,捧出驢脾氣了。”
方京儒沒心思吃飯了,“延章,能成嗎?”
“能成。”紀席蘭搶話,“我相中安意做我兒媳婦了。”
她信誓旦旦表態,方京儒夫婦自然沒得說,插曲過后,繼續飲酒了。
梁璟喝了不少白酒,有醉意了,他出門透氣,拐過走廊,盡頭傳來潺潺的水聲。
天花板的頂燈是暖白色,天窗涂了一層雨霧,映得燈泡發黃,何桑匍匐在水池臺,水流不大不小,在她手心四下噴濺蔓延。
梁璟回國后,司機將梁家的情況捋了一遍。
老三的女人和老二有艷聞,據說老二為了護她,和外省陳家的公子打了一仗,挺轟動的。
梁璟對何桑的印象,基于此,是不太好的。
不過她確實不像水性楊花的女人,他眼力毒,識人沒走過眼。而且她沒背景,玩弄梁家的兩位公子,于情于理不通。
何桑頭埋得低,深一腳淺一腳走過來,眼看要撞個滿懷,梁璟皺眉,“何桑——”
話音未落,她結結實實撞在他胸口,梁璟扶住她胳膊,她含了淚珠泫然欲泣,蒼白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