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期,他就非常沉得住氣,行事風格四平八穩,從不掉鏈子。
梁璟了解他,又談不上很了解。
起碼他這副調情的樣子,梁璟沒想到。
......
等梁紀深睡下,何桑偷偷溜出院門,直奔那間小平房。
她扒在門縫,女人果然蓬頭垢面鼻青臉腫,嘴里咬著一個發霉的玉米餑餑,對視間,女人呆滯的瞳孔生出一絲光,又熄滅了。
何桑叩門,“大姐,你是二...二鍋頭...二瓜的媳婦嗎?”
女人不理會,大口咀嚼吞咽。
她環顧了一圈,這扇門大約年頭久了,雪吹雨淋的腐蝕泡發了,芯板是爛的,力氣大的男人一踹就塌。
何桑搬起柴垛里的割草刀,木門是廢棄的橫條板拼接而成,恰好雨水返潮,綿綿軟軟的,切割不算太費力。
那女人漸漸不吃了,試探靠近她,突然奪過刀,自己割。
木板的縫隙越來越寬,女人掙扎著爬出,何桑也使出吃奶的勁兒奮力拽她。
女人沒穿鞋,衣服也臟破,估計是打怕了又身無分文,因此不敢逃。
何桑脫掉自己的運動鞋,遞給女人,“我是借宿在村里,收留不了你。公路全是修路的村民,你換條小路走。”
她掏出褲袋的三百塊錢,也塞給女人。
下洼村沒有電子支付,劇團的同事都兌了零錢,倒是派上用場了。
女人急促喘息著,眼眶通紅。
下一秒,瘋了般朝小道狂奔。
何桑穩了穩神,撿起木板堵在原處,又偽造好現場。
她心驚膽戰跑回屋,撲到梁紀深懷里。
男人一向淺眠,她下床他便知曉,只以為她去衛生間,此時她瑟瑟發抖,沾滿寒氣,梁紀深徹底醒了,也抱住她,“怎麼?”
何桑搖頭,雙目緊閉。
梁紀深把她護在胸膛,體溫渡暖氣給她,“受欺負了?”
她仰起臉,鼻尖灰灰的,額頭有汗,“明天回冀省嗎。”
“回。”
何桑重新埋在他懷中。
第二天早晨蒙蒙亮,烏泱泱的幾十號人聚集在外面,砰砰地撞門。
梁紀深正在院子里洗漱,鄉長的老母親去縣醫院復診了,梁璟也在縣長的陪同下主持全縣會議。
加上鄉長,家里只剩三個人。
何桑心中有數,東窗事發了。
為首氣勢洶洶的男人叫二嘎子,賊眉鼠眼小矮個,“我媳婦被他們藏起來了!”
鄉長瞪他,“他們是貴客,藏你媳婦?”
“我看到的!”二嘎子后面的小瘦猴作證,“我去茅廁,她隔著門和二嘎子的媳婦說話!今天人丟了,不是她是誰?村里這麼多年誰管過閑事?”
鄉長半信半疑,詢問何桑,“梁三夫人...是您嗎?”
何桑攥著梁紀深的胳膊,攥得緊緊的。
他察覺到不對勁,“是你。”
“那女人遍體鱗傷的,很可憐。”何桑牙齒磕磕絆絆,發出咯吱的廝磨聲,“是我放了她...”
梁紀深皺了下眉。
半晌,他吩咐鄉長,“讓他們撤了。”
鄉長站在村民面前,“梁秘書長和梁副總是咱們下洼村的貴人,是幫你們的,為皖西縣干實事的!”
村民根本不服,舉著家伙掄向何桑,鄉長擋住,“你們捅婁子,要吃官司的!”
“那二嘎哥的媳婦呢?白白丟了?”
他們叫囂著繼續闖,已經有村民拉住何桑,撕她的牛仔褲,她不斷被拖行,步伐也踉踉蹌蹌。
混亂之中,梁紀深一手握住何桑,拉回身后,一手猛地一砸,棍子斷成兩截,裂開的前半截甩飛,直直的飛到他們腳下,墜地又濺起一灘碎屑,劈在村民腦袋,剮蹭出細細的血痕,他們瞬間不吵了。
“大風大浪槍林彈雨我經歷得多了,皖西縣的縣長見了我都要恭恭敬敬,你們是什麼東西。”
二嘎子不罷休,“那我老婆呢?”
“你老婆?”梁紀深陰惻惻瞇眼,“有證嗎。”
“七年前在縣民政局領證的!”二嘎子理直氣壯,“正規流程!”
鄉長也惱了,“那你為什麼不好好待你老婆?”
“我哪待她不好了?”他反駁,“我好吃好喝供著她,她不樂意生孩子,去年懷了一個,又蹦又跳折騰掉了。”
他指著何桑,“她弄沒我老婆,她賠!”
鄉長一心要息事寧人,下洼村和上灣村太窮了,一部分村民劣性大,不懂法,萬一傷了梁紀深,他沒法交代。
梁家的公子在冀省那是千尊萬貴的。
“賠你五千塊錢,別鬧了!”
“我沒老婆了,我要錢干嘛?”二嘎子不依不饒,“她給我當老婆,一賠一!”
梁紀深臉色陰森到極點,他扯開外套扣子,隨手扔在地上,沖上去揪住二嘎子的毛衣領,拎起完全離地,狠狠一搪,二嘎子摔趴在人群里,壓倒前排一片。
他力量出奇大,臂膀的肌肉脹起,一鼓一鼓的,仿佛刀槍不入。
梁紀深單手解著襯衫,往前走,他們架起二嘎子,一步步往后退,“在我們村里...你們外來的動手打人?反了你們了!”
襯衫解到一半,沒了束縛,梁紀深脊背一聳,殺氣騰騰的伸出手,他們顧不上二嘎子,一溜煙轟散在東南西北。
二嘎子面露恐慌,“你要怎樣?是你們拐跑了我老婆...”
梁紀深鉗住他后腦勺,“還要一賠一嗎?”
第163章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二嘎子在下洼村是霸王,二十多歲的是他晚輩,四五十歲的又打不贏他,他欺負老婆在村里人盡皆知,村主任也調解過,他表面悔改,背地里繼續打罵,甚至餓著她,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