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詳查。”
男人夾著煙,越過他望向匆匆趕來的村主任。
村主任騎著電三輪,在門口停車,梁紀深瞥了一眼鄉長,“你考慮清楚,是由我解決,還是梁璟中午回村解決。”
鄉長實在猜不透這二位的脾氣,形象氣質上,大概率是梁璟溫和,通情理一些,梁紀深顯然不近人情,可閱歷地位上,梁璟估計難纏。
他猶豫了一秒,“您解決。”
村主任滿頭大汗進門,沒來得及開口,梁紀深站起,“無能之輩,干個屁。”
鄉長亦步亦趨,隨在男人身側,“我下午召集村委開會。”
“下洼村的村民選舉不大正規。”梁紀深皮笑肉不笑的,鄉長直發毛,“我和縣里打個招呼,不如任命你當村主任吧。”
鄉長瞬間呆愣住。
梁紀深笑容一收,邁出門查看車油表,鄉里有加油站,開車回冀省的油量不足了。
梁璟十一點半回到下洼村,鄉長和村主任向他訴苦,一個罷免一個降職,動作太大了。梁紀深雖然是省企二把手,可權力與權力是有區別的,他終究是商場的人物,如此有夾帶私仇的嫌疑,不合流程。
“搶何桑?”
梁璟什麼也沒聽進去,就聽進去這句了。
第164章 暈吐
“光天化日搶女人,胡鬧!”
村主任一抖,“村民沒文化,不懂法...”
“老三手下留情了。”梁璟皺眉,“換我處理,你們一起去種地。”
冀省最器重梁紀深,他是老張的愛徒,短短數月大刀闊斧整頓中海集團,上面信服他的能力。這次下鄉,他對皖西縣的貢獻不小,皖西縣是出了名的窮山惡水,他肅清內部,鎮壓風氣,雖無職務,算是代表老張出面了,省里自然批準。
即便是縣里,也只敢服從,不敢推翻他的處置。
回市區的途中,經過一段陡峭的山路,何桑顛簸得胃里惡心,伏在梁紀深腿上,一路病懨懨的。
“不舒服?”
她搖頭。
梁璟在副駕位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從后視鏡里看她。
“何小姐暈車吧?”程洵遞給她話梅糖和暈車藥,梁紀深接過,喂了她一顆。
剛張開嘴,吐了一大口水。
梁紀深抱起她,她臉色蒼白得駭人。
“上午沒睡?”
何桑捂著唇,“睡了一會兒,睡不熟。”
他一邊擦水漬一邊吩咐程洵,“先去醫院。”
“回梁家——”她又要吐,趴在梁紀深懷里,臉埋入他肩窩,“梁秘腿不方便。”
“無妨。”梁璟視線始終沒有從后視鏡移開,“我坐車里。”
何桑不愿意折騰他,他在皖西縣奔波了大半天,腿已經支撐不住了。何況她有暈車的毛病,吃不好,也睡不好,加上驚嚇過度,不舒服很正常。
梁紀深擁著她,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她后背,幫她順氣,“回老宅睡一覺。”
“我不回老宅。”
何桑懼怕紀席蘭,每次一見她,頭皮發麻,發虛。
梁紀深笑了一聲,“丑媳婦早晚見公婆,躲不掉。”
“我不丑。”
“嗯。”他抻了抻何桑的上衣,有點短,露出半截雪白細嫩的腰肢,漂亮得晃眼,“看久了習慣了,確實不覺得丑。”
“梁夫人討厭我...”她小聲。
梁紀深揚下巴調侃,“有梁璟在,梁夫人更討厭他,顧不上你。”
前面的男人重新闔眼,沒搭理。
快到老宅,一秘打來電話,中海董事長十分鐘前逝世于總醫院,死因是多器官衰竭,享年66歲,公司官網和冀省電視臺晚七點會發布訃告。
昨天李醫生給梁璟治療的時候,也是一秘的電話,董事長突發心肌梗,入院急救,估計可以堅持到他回市里,沒想到只扛了一夜。
梁紀深掛斷電話,吻了吻何桑眉心,“我去一趟中海,你跟著梁璟。”
她乖乖答應。
何桑這方面很讓他省心,凡是他的要緊事,她絕不拖后腿。
下立交橋,駛向老宅,梁紀深沒下車,他降落車窗,望著何桑攙扶梁璟上臺階,消失在入戶大門。
車調頭開走。
何桑的步伐比梁璟還慢,他垂眸,“你害怕?”
她瑟瑟縮縮的,“梁夫人很兇。”
梁璟輕笑,何桑抬頭,他面容沒有一絲笑,好像是她的錯覺。
程洵出發回程就通知老宅了,傭人在玄關恭候著梁璟,“梁董,夫人,大公子回來了——”
她朝何桑頷首,“何小姐。”
何桑一言不發走在梁璟身后。
紀席蘭猜到何桑會跟來,老三去皖西縣那鳥不拉屎的窮地方,不是為了她,還能為了誰。
戲子的手段真是了不得。
當年,若非姚文姬給梁延章戴了綠帽子,也輪不到她上位,成為梁家的第三任女主人。
如今,姚文姬心懷鬼胎,和梁延章的關系也緩和了,時不時流露一縷溫存柔情,令她寢食不安,更深惡痛絕戲子了。
何桑上前一步,打過招呼,又站回梁璟后面。
他微微側身,莫名好笑。
這姑娘個頭不大,挺機靈的。
“父親。”梁璟喊完,示意何桑,“扶我上樓。”
紀席蘭是個忍辱負重能屈能伸的女人,對長子的姿態擺得要多低有多低,她屈膝蹲下,檢查梁璟的腿,“你腿瘸了?不是只崴了腳嗎?上什麼樓啊,請醫生來瞧瞧!”
她假惺惺的,心痛又擔憂,“延章!梁璟太不愛惜自己了...”
梁延章打量他裹了紗布的腳踝,“你去皖西縣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