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鞠著躬敬茶,她視若無睹,“打牌啊,你們發什麼呆呀。”
蘇太太和趙太太清算上一局的賬,紀席蘭在連贏七八輪之后,輸了一局。
“你們進門,我輸錢。”她沒好氣,拂開那杯茶,何桑險些沒拿住,摔了杯子。
梁紀深眼疾手快扶穩何桑,旋即俯下身,“媽。”
母親常喊,媽不常喊,顯得情分親昵了,紀席蘭隱隱觸動一些。
“兒子給您倒茶,您不喝?”
紀席蘭大口吸氣,又大口喘氣。
梁紀深握住何桑的手,“準兒媳的茶,您好歹喝一口,您兒子在外是個大人物,您舍得讓我在梁家的合作商面前栽跟頭,失威儀嗎?”
紀席蘭實在不愿接這杯茶。
接了,是默認何桑,在座女眷的丈夫是梁氏最親密的伙伴,梁氏傳開,再反悔,是她不地道了;不接,又撅了老三臉面。
她猶豫不決,“道德綁架我是吧?”
“言重了。”梁紀深連同椅背,擁住紀席蘭后背,掌心繞過她,一捧杯底,她半推半就喝了。
“梁老三!”
紀席蘭惱了。
蘇太太和趙太太有眼力見兒,托辭接孩子放學,離開老宅了。
紀席蘭掀翻麻將桌,直奔何桑,“你非要害了老三,害了梁家才罷休嗎?”
她猛地舉起手,梁紀深在空中截住,“您什麼意思?”
第181章 你不是心疼我,是勾我心疼你
紀席蘭反問,“你什麼意思!”
“假如何桑有罪,她今天出得來嗎?趙凱是吃干飯的?”
紀席蘭憎惡何桑憎惡到極點了,“有你出馬保駕護航,她怎麼出不來?”
梁紀深表情陰鷙,“您打她,等于打您兒子,我夾在中間兩難。”
紀席蘭正在氣頭上,何桑簡直是喪門星,梁家因為「照片門」
已經在風口浪尖滾一遭了,葬禮又鬧出拘押調查的戲碼,沾了她,一日不得安生。
“你松開!”
“您打她嗎?”
“不打。”
梁紀深稍稍一松,紀席蘭趁機甩開,玩了一出聲東擊西,掄圓一巴掌劈下去。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搧在梁紀深的臉上,「啪」地脆響,搧得他腦袋一歪。
紀席蘭愣住。
“高興了?”梁紀深挺直腰,“您不打她,您沒完,我太清楚您了。”
他也玩一出虛晃一招,手松開的同時,身體前傾,擋住何桑了。
紀席蘭面容青白交加的,“老三,我看透你了,你打一輩子光棍吧,你娶了媳婦,我在梁家有立足之地嗎?”
“分哪個媳婦,您物色的媳婦,您當然有立足之地。”梁紀深指腹一抹嘴角,滲出血絲。
他不動聲色攥拳,避開何桑,生怕這點血跡嚇到她。
“您和您媳婦一起,在家盼,您盼兒子,她盼丈夫。盼了一年又一年,您不要怪兒子不回家。”
“什麼我和我媳婦?是你媳婦。”
梁紀深戾氣畢露,“您相中的您娶啊,再給父親認個干女兒。”
“混賬——”
紀席蘭無頭蒼蠅似的在客廳亂竄,抄起陽臺的晾衣桿,“我造孽生你這麼一個犟東西!”
梁紀深一把摟起何桑,他臂力精悍,她雙腳完全離地,黏纏著不搖不晃的,被他穩穩托在懷中。
紀席蘭追到樓上,門「砰」地反鎖。
刺激又驚險,何桑心跳如擂鼓,“梁夫人會不會開鎖打你?”
“她沒鑰匙。”
梁璟和梁紀深的臥室鑰匙不在老宅,他們注重領地隱私,梁遲徽無所謂,保姆,司機,包括紀席蘭,隨便進,隨便翻,不了解他的,統統認為他不拘小節,心胸坦蕩,反而不留意他了。
實際上,老宅只有他的衣物,一份文件,一張銀行卡都沒有。
紀席蘭渾身發抖,命令保鏢踢門,保鏢在樓梯口目睹這一幕,退縮了,“三公子的房間?”
“廢話!我自己的房間用你干什麼?”
保鏢沒動彈。
紀席蘭火冒三丈,“你們反了?”
“夫人,強行踢開房門,三公子急了打人,我們打不贏他。”
以前,保鏢只發怵梁紀深,他確實能打,在部隊訓練過一陣,陸戰的十項全能王,好在他輕易不動手,保鏢發怵歸發怵,相安無事,沒交手過。
后來,梁遲徽「三角戀」事件導致梁氏集團股票大跌,被軟禁在二樓,姚文姬放了他,保鏢包圍的過程中和他過招了,平時斯斯文文的二公子,下手極狠,極利索,傷人不見血。
保鏢集體向梁延章申請辭職,不愿為了錢犧牲健全的四肢,梁延章沒批準。
“我在,他敢打!”紀席蘭瞪眼。
保鏢支支吾吾,“三公子不是也把您關在門外了嗎...他哪有不敢的。”
“我自己踢!”紀席蘭拽開保鏢,一腳接一腳的,“梁紀深,你不娶她不行是嗎?”
“行。”他答得干脆。
紀席蘭停下,到底是一手養活大的,她語氣也緩和了,“你懂事些,我何苦生氣了?”
“您想生孫子嗎?”
“梁家開明,無論孫子、孫女,只要你積極生,未來相同的繼承權,我和你父親都稀罕。”紀席蘭踮腳張望三樓,姚文姬正好休息了,她苦口婆心勸,“可你要爭第一個生!長幼順序很關鍵,長孫多新奇啊!生第二個,第三個,你父親有經驗了,他驚喜程度減少了。梁遲徽最風流,沒準兒哪天抱回一個孩子,萬一是龍鳳胎呢!龍鳳呈祥的好兆頭,梁家全是他的了!我不允許姚文姬得意!”
沒動靜了。
紀席蘭拍門,“老三!”
梁紀深態度慵懶,“我這不爭分奪秒給梁家造長孫嗎,您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