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母親。”梁紀深趁機拍何桑的后背,“承認你了。”
紀席蘭應付完老二,又應付老三,忙得焦頭爛額,“我承認什麼了?”
“您不是同意我跟何桑生了嗎?大哥和二哥先,我們后。”梁紀深眉目間皆是調笑,“萬一何桑爭氣,我們先有了,大哥和二哥的擔子可輕松多了。”
他扭頭,不著痕跡朝何桑使眼色,她磨蹭了一會兒,“父親,母親。”
紀席蘭臉發青。
梁延章斟酌一秒,終究是應了一聲。
不提則以,一提長孫,他也懊惱,盯著梁遲徽,“我不指望梁璟了,他沒有兒女情長的心思。你的歲數比老三大,你是不是對梁家有個交代?”
“我會有交代的。”梁遲徽抽出紙巾擦手,笑得高深莫測,“老三,讓一讓二哥嗎?”
四目相對,梁紀深在他眼中察覺到微妙而危險的東西,“讓你什麼?”
他笑紋淺,意味卻深,“二哥也趕趕工,努力搶在你前頭。畢竟二哥年長,這種事不好再落后你了。”
梁紀深打量他,“看來二哥瞞著梁家,在外面有女人了。”
梁遲徽喉嚨含著笑,沉默離席,他前腳上樓,何桑突然捂住嘴跑出餐廳,沖進斜對面的公用衛生間。
第186章 你別告訴她
斷斷續續的嘔吐傳來,梁遲徽駐足,站在二樓俯瞰。
何桑跑進客衛,門沒關,從他的角度,她側面剛好暴露,伏在水池臺,手腕支撐住邊緣,由于發力,青筋凸起。
水流覆蓋了漱口的吞吐聲,她軟綿綿倚住門,客衛的燈光介于黃白之間,一顆顆晶瑩的水珠濺在她長裙,泛起粼粼的水光,她有一種破碎又倔強的美。
何桑緩了口氣,不經意偏頭,對上梁遲徽的目光。
只一剎,她挺直脊背。
他目光太強烈了,強烈過后,是極端而深刻的平靜。
深刻到何桑手腳發麻,在他目光里顛來蕩去,狂跳不止。
“不舒服?”梁紀深沖進衛生間,摟住她,“是不是有了?”
他擦拭下巴的水漬,“幾號來。”
“20號。”
“明天20號,準嗎?”
“不準。”
梁紀深逗笑,“誠心讓我著急?”
何桑原本不覺得好笑,他一笑,她也忍不住笑,“就是不準啊,量也少。”
“量?”
“出血量。”
梁紀深嗯了聲,“去醫院。”
他轉身瞬間,佇立在二樓的梁遲徽后退一步,藏匿進扶梯后,那里一片昏黯。
何桑跟著梁紀深回餐廳,芳姐遞來風衣,“何小姐應該是懷孕了。”
紀席蘭掃了她一眼,“吐得厲害嗎。”
“您沒聽見她吐?這麼難受還下廚煮藥膳,我都沒她這份孝心,您舍得不給她好臉色?”梁紀深穿上風衣,又吩咐芳姐去拿紀席蘭的外套,“要一件新的。”
芳姐挑了四件,兩件厚的,兩件薄的,紀席蘭保養得不錯,到底上年紀了,虛歲也五十一了,太鮮嫩的顏色不端莊,比較熟齡風,款式也是張揚的貴婦款,梁紀深耐心哄何桑,“喜歡寶石綠?你長得白,好看。”
何桑溫眉順眼的,“梁夫人...母親的衣服,都好看。”
梁紀深回過頭,“您兒媳婦夸您呢。”
紀席蘭勾了勾嘴角,“那件淺紫色的吧,正好搭配白裙子。”
梁紀深在何桑身前比試了一下,“您的眼光比我好,以后何桑陪著您逛街,您多教教她審美。”他親手替何桑穿好,“我付賬。”
“不容易啊。”梁紀深在中間調和,紀席蘭的氣也消了大半,“我自己逛街你哪里肯付錢啊。”
“您上次買包三百萬,不是我付的?”
“你又買包了?”梁延章指著衣帽間,“你也不背,一面墻的包,我進去找一個公文包,轟隆全掉了,把我埋底下了。”
“愛馬仕的新款嘛,京圈有三個,周太太有,林太太有,我沒有?我怎麼統領太太群啊,我的消費一旦降級了,丟的是梁家的顏面。”紀席蘭狠狠瞪梁紀深。
“老三的積蓄,全養你了。”梁延章恨鐵不成鋼,“老二每次回去看文姬,文姬給他塞錢,老二去年的生日,文姬買了一輛賓利,老三的生日你買什麼了?”
紀席蘭心虛不吭聲。
梁紀深笑著,“母親光鮮亮麗,我和父親也有面子。”他推著何桑走到前面,“對嗎?”
何桑穿紫色格外的水靈清澈,她附和,“對。”
梁紀深笑意更清晰了。
芳姐打開庭院里的小夜燈,目送他們上車。
紀席蘭沒什麼氣勢了,“何桑如果真懷了,老三百分百要娶她了。”
“你總招惹老三干什麼,哪次你占便宜了?”梁延章無奈,“他以前負責偵察審訊,套話,挖坑,心理戰,他最擅長了。”
紀席蘭用勺子攪拌碗里的藥膳,“我對姓宋的也沒留情面,老三雖然向著她,不至于太過分,大多數是聽我的。輪到何桑,他竟然大變樣了。”
梁延章給她夾菜,“所以你不要刁難何桑了,你何苦得罪老三。”
“你倒是憐惜何桑。”紀席蘭盯著他。
他撂下筷子,“我現在沒有一丁點念頭了,老三在場你不許提了。”
一附屬醫院距離老宅有三十公里,又趕上晚高峰,車駛入門診部,是七點半,比預計遲了半個小時。
今晚的值班醫生是梁紀深的熟人,老杜。
化驗結果催了加急,護士送到診室,老杜瀏覽完,“沒懷孕。”
梁紀深擰眉,“沒懷?”
老杜搖頭,“高度緊張焦慮,壓力大,睡眠飲食不規律,產生的神經性嘔吐,和懷孕癥狀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