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曼麗這會兒坐在化妝間,自從1月份降級到市劇團,她迄今消失四個月了。
黃彪垮臺后,她也憔悴不少,不復昔日的光鮮亮麗。崔曼麗最風光那陣,只拎愛馬仕包,何桑買了一個150塊錢的帆布包,掛在她的愛馬仕旁邊,她戴上一次性手套,摘了扔垃圾桶,用消毒液洗手。
院長瞧不慣了,教訓崔曼麗,她白眼翻上天,“便宜的包有瘟疫,包瘟!”
這圈子,風水輪流轉。
金主廢了,好日子也到頭了。
“桑姐,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崔曼麗迎上何桑,“我和團長有矛盾,他礙于黃彪的面子才容下我,現在黃彪栽了,團長處處針對,我的角色也被搶了。咱們好歹同事兩年,我還打算吃這碗飯呢。”
何桑看著她,“你們劇團的團長是德高望重的老演員,你尊敬他,他犯不著針對你。”
“他偏心自己嫡系的徒弟!后爹對繼女能好嗎?”
“分部的臺柱子演女一號是應當的,演女二你不服氣,倚仗黃彪的勢力在劇團作威作福,擠兌同事,是你自己德不配位。”
崔曼麗沒底氣了,“桑姐,我回劇院總部吧,我演女二...女三我也認了,他們也調查我了,凍結房產,現金,我山窮水盡了。”
劇院的同事都了解何桑,沒架子,一向息事寧人,很好說話。
服個軟,大多原諒了。
不過,何桑如今焦頭爛額,沒工夫搭理崔曼麗,她也識趣,“桑姐,你考慮考慮,我演技好,我給你做配,舞臺效果也出彩兒,對吧?”
何桑掏出梳子,蘸了蘸水,外面一群姑娘吵吵嚷嚷闖進后臺,“你喜歡梁秘啊?求求桑姐唄,梁秘是她的大伯哥!”
“他好儒雅啊...”同事星星眼,“我找到他在國外的記者問答會的視頻,風采絕倫啊!”
“你擦擦口水吧。”
“煩不煩!”
她們嬉鬧打作一團,小姑娘踉蹌撞上化妝臺,湊巧何桑在梳頭發,梳子從桌角墜落,斷成兩截。
趙太太送她的是耗牛角梳,比黃牛角梳的質地韌,輕易摔不斷的,她好奇彎腰,原來梳子是空心的,在尾部的裂口處,嵌了極小一枚鑰匙。
何桑拔出,小拇指一半的大小,不是房鑰匙和車鑰匙。
“桑姐,對不起啊!”小姑娘道歉,“是牛角梳吧?我賠你。”
她攥住鑰匙,“梳子又不貴,沒事兒。”
“牛角梳哎!”小姑娘自責撿起,“獨一無二的形狀,這支成色真好...”
何桑后背開始止不住地冒冷汗。
第221章 那姑娘梨花帶雨喊你大哥
趙太太在梨園看戲不稀奇,可既然是送禮,正常情況下,先約人,再帶上禮物,哪有隨身攜帶,到處偶遇的?
證明趙太太知道梁紀深會去梨園。
提前準備了。
權貴圈了解他的清廉,超過四位數的煙酒都不收,曾經有富商給他送車模,是業內最頂級的車模,以洽談工程的名義邀請他出席飯局,任何男人也逃不掉酒色的溫柔鄉了,結果被他識破,在電話里痛斥富商。
趙太太花費這麼大的工夫,定制牛角梳藏鑰匙,要害他,又怕露餡兒。所以贓物百分百不在梁紀深常去的地方。不然憑他的敏銳,會察覺到,導致功虧一簣。
而這個地方又必須和他有關系,是他信任的,倘若毫無交集,沒法栽贓他頭上。
何桑盯著化妝鏡的鏡燈,十有八九是紀席蘭光顧的地方。
她們是「閨蜜」,好得連體嬰似的,紀席蘭消費大手大腳,闊太圈人盡皆知,又是梁紀深的親媽,兒子「受賄」,親媽收款,「閨蜜」保管,太合情合理了。
何桑拽住小姑娘,“手機借我。”
她躲到更衣室,從自己手機的聯系人名單調出梁璟號碼,用小姑娘的手機撥通。
梁璟正好下車,一瞧是生號,他沒接。
私人,公事,他分得清。熟人打私號,生人打公號,不混淆。
他上樓,走進辦公室,過道聚集了一群信訪民眾,求他主持公道。
老楊問,“你們告什麼?”
“告萬和公司!老板馮志奎失蹤了,我們三個月的工資沒發了!”
“去勞動仲裁啊!”老楊無奈,“我們梁秘不處理發工資的問題...”
他們前赴后繼沖向梁璟,“公司沒了,查封了...”
梁璟有些耳熟,“萬和公司?”
老楊壓低聲,“廣和集團的殼子,改名萬和了。2月份申請上市,駁回了。”
梁璟這關頭收到一條短信,他反鎖門,接聽,“何桑?”
“我的梳子是空心的,嵌了一枚鑰匙!紀深沒貪污,他遭陷害了。”
“什麼鑰匙?”
“開啟箱子或者密室的鑰匙。”
梁璟坐下,“這是要毀老三。”
“趙太太在戲園送我梳子,VIP區域有監控,她特意面向攝像頭,警方對號搜查,瞞不了。”何桑手腳發麻,渾身顫栗,“趙太太也擔心夜長夢多,昨晚送完,今天舉報。幸好你在劇院擋了他們,我同事又陰差陽錯摔裂了梳子。”
梁璟揉太陽穴,老三得罪太多同行了,他接管中海集團,和商人打交道,卻執行在市檢的那一套,鐵面無私,不念情分。
商人畢竟不是犯人,他過于苛刻了。
大刀闊斧的改革下,董事局撈不著一毛錢油水,他提出「省企直轄」
,每一筆資金流水,當天上報省里,每個季度末納稅一次,年終再納一次,連股票分紅也造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