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紀深呼出一口氣,“別演了,直說要多少錢。”
她比劃9,“九百萬...”
“我自己有窟窿,還要替您填窟窿。”梁紀深眉目凝重,“何桑已經聯系中介賣房了。”
紀席蘭嘴硬,“她自己哪有房子啊,不都是你買的嘛。”
“您浪費父親的錢也挺起勁,您自己掙錢了嗎。”
她不吭聲了。
梁紀深去房間拿了一張卡,擱在桌上。
紀席蘭頓時眉開眼笑,揣在包里,“好兒子,那我回去了。”
“我透露一句實底給您。”他一字一頓,鏗鏘瘆人,“二房母子的段位,大概率在我和您之上,我沒把握壓住梁遲徽,您好自為之。”
第231章 我疼你
紀席蘭根本不當回事,“我是名正言順的梁夫人,有什麼可擔心的?姚文姬妄想重新上位,奪家產,可論起經商能力,你不遜色老二。何況梁璟對她有深仇大恨,她不會如意。”
梁紀深徹底被氣笑,“姚文姬如果在乎梁夫人的名分,可能出軌嗎?她分明是逼父親離婚,三十年前不要的名分,三十年后何必搶。”
“她年輕時不安分,不愿意老實過日子,現在年紀大了,孤零零沒依靠,渴望家庭了。她和延章畢竟有個兒子,延章的歲數也大了,恩怨也釋懷了,她剛好下手。”紀席蘭拎著包,在玄關換鞋,“延章選擇和她復婚,就要分我一半家產,男人最精明了,不舍得真金白銀的,他寧可湊合過。”
梁紀深劈開腿坐在那,無奈搖頭,“分您一半家產?梁氏集團的賬面已經掏空了,倒是可以分您一半債務。”
紀席蘭完全沒理會,一邊出門一邊打電話聯系趙行長,約定在哪還錢。
門「砰」地關上,梁紀深攥拳遮住額頭,平復燥火。
紀席蘭是梁家三任夫人在位時間最長的,又趕上梁氏集團輝煌鼎盛,要多風光有多風光,養得性子驕縱自大,目中無人。
那些太太的夫家不如梁家顯赫,自然是巴結她,可背地里看不慣她。
至于姚文姬,雖然離婚不體面,沒權沒勢了,但她不吵不鬧的,從沒出賣過梁延章,對外宣稱自己糊涂犯錯,對不住丈夫和兒子,為梁家挽回一點顏面,加上她放棄了梁遲徽的撫養權,梁延章補償了她天價分手費。原本闊太圈很防備她,生怕她勾搭自己老公,結果她主動避嫌,有老公覬覦她的美色,她干脆拒絕,不拖泥帶水。
漸漸地闊太們也改觀了。
明面上,不好得罪紀席蘭,孤立姚文姬,私下,姚文姬會做人,也大方,人緣比她好。
以趙太太為首的「太太團」,陪紀席蘭到處享樂,花樣百出的,欠了一屁股債,梁紀深連續給她填了五六年窟窿,梁氏集團的董事局也極為不滿。
這其中,正是姚文姬的手筆。
幸好,梁紀深的實力兜得住,姚文姬不敢太下死手,避免撕破臉。
男人這時睜開眼,視線里一顆黑黑小小的腦袋,毛茸茸枕在胸口,他強打精神,“怎麼了?”
何桑仰頭,“你難受嗎?”
梁紀深明白她什麼意思,“不是有你在嗎。”
“愛人是愛人,親人是親人,互相無法替代的。”何桑摟住他,“梁夫人不關心你的處境,只伸手要錢,和我媽一樣。”
她眼眶紅,小臉兒掛著笑,安慰他,他不禁笑了一聲。
“趙太太誣陷你受賄,是梁董指使的對嗎?”
梁紀深笑意淡了,沒說話。
“那邱先生的公司出事,也是梁董嗎?”
“不是。”陽臺的壇子迸射出水花,金橘色的魚尾一閃而過,他語氣鎮定,“老梁出手沒那麼狠。”
何桑心臟揪得火燒火燎的,“是二哥嗎...”
梁紀深又不說話了。
她舌底泛起苦味兒,澀澀的,像吞了一片黃連。
往上爬,趴在他下巴,“我爸很疼我,可梁董和梁夫人都不疼你,我疼你。”
梁紀深挑眉,凝視何桑。
她是真心實意的,眼睛騙不了人。
純凈沒有雜質,一眼望到底。
其實何桑昨晚出現的一霎,如同一把烈火,焚燃著他。
梁紀深了解她,她不是認錢不認情的女人,他堅信她會等,他解決完,回到家,一定亮著燈,她洗完澡,整個人暖融融的,在玄關迎接他。
也許是哭,罵他不小心,罵他沒音信。也許是笑,告訴他一切過去了,平安了,損失什麼都沒關系。
寥寥數語,撫平他多日的逆境坎坷。
梁紀深唯獨沒想到,她心甘情愿卷入這場風波,不給自己留后路。
而制造風波的,卻是生養他的骨肉血親。
好半晌,他撇開頭笑,也摟住何桑,臉埋在她脖頸。
微不可察的濡濕,絲絲縷縷滲入肌膚,蔓延開來,她僵住。
“梁紀深。”
“嗯。”喑啞,黯重的氣音。
“你流鼻涕了。”
他悶笑,“嗯。”
“臟。”
“放屁。”
何桑躲,“你餓不餓?”
“不餓。”
“我餓了。”
梁紀深這才松開手。
何桑忽然捧住他臉,他一向是抗老的長相,二十多比同齡人成熟,以后熬到四十多,又和三十多沒區別。
他是累了,短短兩天兩夜,眉宇間有風霜之色了。
何桑目光直勾勾,“不般配。”
梁紀深睥睨她,“和誰不配?”
“和誰都不配。”
“配你就行。”
何桑笑著臥在他懷里。
......
次日早晨,邱先生夫婦從醫院回來,是急性腸胃炎,輸液,開藥,折騰了一宿,警車泊在院子里,邱太太攙著邱先生下車,第二輛車是顧江海和程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