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梁遲徽前腳離開,梁紀深后腳吩咐程洵調出銀行卡的流水明細,需要警方出面,顧江海和上級打了報告,在長安區支行完成了調查。
很巧合,是本市開戶,本市的流水。
開戶日期2月中旬。
當月是馮志奎的「萬和集團」申報上市。
程洵說,“梁遲徽開戶后,沒使用過一次。直到前天一共分14筆匯入,總計一億五千萬。匯款賬號不是梁氏集團,也不是云海樓,而是西郊的一家地下錢莊。”
第232章 熱血沸騰
梁紀深捏著卡,面色凜冽,“昨天中午我剛告訴他,缺口是一億五千萬,原來他前天就知道了。”
“供貨商是他雇傭的?”程洵也震撼,“他這盤棋局未免太龐大了,手伸到外省了。”
何桑一頭霧水,“什麼是地下錢莊?”
程洵看了她一眼,“是民營性質的金融交易市場,大部分不正規,借貸的利率比銀行高,歸還期限也短,類似于高利貸。一些被法院限制高消費、銀行有不良信貸記錄的客戶群體,打算開公司,會找地下錢莊貸款。也包括富豪的境外轉移,非法結算外匯,娛樂場洗錢,不同的錢莊,不同的勾當。”
“梁遲徽借高利貸幫你渡過難關?”顧江海詫異,“你們不是不和睦嗎?”
梁紀深若有所思擺弄著銀行卡,“黃彪和馮志奎落網后,趙凱撬開他們的嘴,查清了廣和集團這幾年的盈利明細,6個億。云海樓的盈利是1億七千萬。”
“凈利潤?”
“毛利。”
“這不胡扯嗎!”顧江海激動,“廣和集團承包了冀省70%的工程,毛利才6億?減掉材料、人工和租賃的成本,凈利潤不足2個億吧?平均一年賺兩千萬,他這艘船都翻了,他圖什麼啊!”
“馮志奎在海外的資產也不止2個億,還要支付高管和員工的薪水,百分百是假賬。”梁紀深撣了撣煙灰,“而且馮志奎在國內沒有高檔房產,名下存款為零,車是公司的,也抵押銀行了。他賺的錢全部匯出境外,所以當初查封廣和集團,上繳充公的財產僅僅六位數,馮志奎是通過什麼渠道向境外匯款?”
程洵回答,“那肯定是地下錢莊了。可以讓馮志奎放心交出錢的,只有黃彪和梁遲徽。”
顧江海蹙眉,“誰可能是老板?”
“未必是老板,也可能是大股東,甚至二股東。錢莊有大量的現金流通,往往是合伙開辦的,一起注資。”程洵問,“您準備怎麼做?”
梁紀深撂下卡,“我親自去一趟西郊。”
“萬一梁遲徽真是錢莊的股東,里面的員工也認識你吧?”顧江海心有不安,“你去,能挖到線索嗎?”
“他們不會認識我。”梁紀深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無論梁遲徽是老板是股東,既然藏得深,他應該從未現身過,錢莊上上下下對幕后人物一無所知,否則早就傳出風聲了,藏不住。”
程洵點頭,“梁先生平日在冀省工作,倘若不是何小姐調到外省劇院,梁先生和這邊根本沒往來。”
顧江海一則顧慮梁紀深的安全,中海集團的老總啊,磕了碰了,他擔待不起。二則也樂意深挖下去,錢莊可是金窩窩。一旦違規,查獲了現場,立大功一件。
最關鍵,假如供貨商是梁遲徽收買的,這個人段位太高了,明顯開始對梁紀深下手了,擋他一次,擋不了他十次,順藤摸瓜搞定根源,梁紀深才徹底松口氣,不然后患無窮。
“我們本地的警方不方便露面,他們眼力毒,一眼識破。”顧江海搓了搓手,“有勞你了。”
梁紀深遞給他銀行卡,“你安排一個新實習的,跟我進去,全程監視我。”
“我建議小何也跟著你。”顧江海考慮比較周全,“錢莊這地方,女老板照樣去貸款啊,男女員工都有,你攻不破男員工,小何試一試攻破女員工。即使錢莊里沒有女員工,男員工對女人的防范意識低,興許鉆個空子呢。”
梁紀深默默不語。
程洵說,“錢莊沒多大危險,起不了沖突,帶著女人確實好辦事。”
顧江海望著他。
好一會兒,他嗯了聲。
......
地下錢莊位于西郊的一棟二層茶樓里。
茶樓古色古香的建筑居多,這棟的風格不倫不類的,倒是不顯眼。
一樓是賣茶葉的,上樓一扇小門,七八副桌椅,每桌有四五個男女,恰好是飯點兒,熱火朝天的涮羊肉火鍋。
何桑以為地下錢莊是澳門賭場或者棋牌廳那樣,烏泱泱的人聲鼎沸,實際上,是出奇的安靜。
一進門,所有人盯著梁紀深,仿佛要看穿他。
他環顧一圈,駐足掏煙盒,便衣拎著公文包扮演秘書,正要替他點煙,何桑主動接過,點燃。
透過火光,四目交匯。
她拿著勁兒,很迷人的勁兒,梁紀深心跳漏了半拍,有些熱血沸騰的。
“你貸完款,答應送我的禮物,不要食言啊。”
梁紀深吸了一口煙,態度不耐煩,“就他媽知道要禮物,我馬上破產了。”
靠窗戶的餐桌,有保鏢機靈招呼,“威哥,來生意了!”
中間主位的威哥穿著阿瑪尼的上衣,戴了一條八十多克的金項鏈,派頭十足。
“眼生啊,買茶去樓下。”
梁紀深單手拉椅子,開門見山,“生臉兒不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