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那是我最貴重的首飾了,澳白的極品,二十顆珠子配三塊翡翠,價值上億。”姚文姬手勢制止他,“我喊你徽哥,你別打它主意。”
梁遲徽笑出聲,“不敢當。”
姚文姬關了美容儀器,“我去醫院照顧梁延章,你剛繼承梁氏集團,我必須裝裝樣子。”
她走出臥室,紀席蘭正好上二樓,手中捧著墨綠色的扳指盒,“你得意嗎?”
姚文姬站在三樓,居高臨下的姿態,“我得意什麼?”
“老二在大庭廣眾下給足你面子,搧了我的臉,你不得意嗎。”
“這個不值得我得意。”姚文姬慢條斯理下臺階,擦肩而過的一霎,她笑著,“我得意的在后頭。我不動老三,不代表不動你。”
紀席蘭瞪著她,“老三在,你動得了我嗎?”
“你身為人母,除了拖累他,還干過什麼?紀席蘭,害了老三的,就是你和梁延章。你曉得老三這次遭了多大的災禍嗎?”
姚文姬一推,揚長而去,她個子高,紀席蘭毫無招架之力。
梁遲徽五分鐘后也下樓,紀席蘭瞥了一眼他左手,一個長方形的首飾盒,她認得這盒子,是姚文姬的澳白項鏈,鑲嵌了一大兩小的龍種翡翠,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款式。無論是珍珠還是翡翠,沒有質地更好的了。
“老二,去哪?”
梁遲徽不露聲色揣進西服口袋,“回住處。”
姚文姬打量他口袋,他側身避開,“紀姨,您早休息。”
......
何桑一進家門,癱在客廳的地毯上,蓉姐在廚房熱了宵夜,端出來,“下午四點半有您的電話,是外省長安區局的座機,姓顧。”
她參加晚宴帶了私人號的手機,而顧江海只有她的工作號,她沒帶去。
何桑爬起,強打精神回撥給顧江海。
顧江海在局里加班,審訊供貨商,下屬告訴他辦公室有來電,他風風火火返回接聽。
“你沒白費工夫,嫌犯投案了。”
她在車上哭得厲害,仍有哭腔,“我知道。”
“和紀深碰面了?”
何桑的手機殼頂端有兩個兔耳朵,是39.9塊錢網購的情侶款,她是粉兔子,梁紀深是藍兔子,她常用,他不用,她其實不是童真的女人,不愛卡通類型的小玩意兒,梁紀深也識破她是「蔫壞兒」,為了磨他用。
“碰面了。”
顧江海是局外人,不好多言,他直接說正事,“投案的兩個供貨商,不是你偷拍照片中的那兩個。”
第267章 玩弄于股掌之中
何桑直起腰,靠著沙發,“是冒名頂替嗎?”
“不,投案自首的供貨商確實是詐騙犯,你在清風茶樓見到的那兩個人,是假的。”
顧江海的話,像一顆炸彈,炸得她瞬間清醒了。
原來梁遲徽不僅僅識破了她的企圖,也在順水推舟陪她演。
她的每一步棋,他精準無誤算計在前面,排兵布陣,請君入甕。
跟蹤,拍照,錄音,取證。
何桑猜到他發現自己在16號桌,卻沒猜到從頭到尾是演戲。
梁遲徽玩了這一出,目的是告訴顧江海和梁紀深,他有的是道行,將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妄想調查廣和集團,扳倒他,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何桑心臟沉了又沉,沉入谷底。
這場較量的起因,是梁紀深為何晉平申冤,梁遲徽越是嚴防死守,越是證明護城樓坍塌有不可告人的內幕,何晉平的死有隱情。
梁遲徽繼承了梁氏集團,與梁延章的利益捆綁更是牢固。
無論幕后黑手是他還是梁延章,他都有理由掃清障礙。畢竟廣和集團的孽債曝光,梁氏集團也垮了。
顧江海寬慰她,“梁遲徽出面找梁延章要人,紀深平安了,這是你的功勞。不瞞你,市局下達的最后期限是明天,明天沒抓到嫌犯,紀深和老邱就是嫌犯了,扣一頂嫌犯的帽子,在他的履歷中是大污點啊。”
何桑笑了笑,關機去收拾行李。
蓉姐清理了廚房,正要回屋,她拖著箱子直奔玄關,“您回老宅吧。”
“您去哪啊?”蓉姐一愣,搶何桑的行李箱,“三公子叮囑我伺候好您——”
何桑奪回箱子,張了張嘴,又無從解釋,“我先住朋友那里。”
她拉門出去。
蓉姐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給梁紀深打電話,那邊堵在市中心,對面是酒吧街,由南向北密密麻麻的年輕男女,梁紀深倚在后座,用帕子捂住唇,唇邊彌漫開淡淡的血跡。
程洵把手機遞到他手里,“是蓉姐。”
這一路,不少的電話,外省的,中海的,老張和趙凱的私人號,他統統沒理會。
蓉姐輕易不聯系他,除非涉及何桑。
梁紀深太陽穴脹得慌,他喘勻氣,緩了緩體力,“什麼事。”
“何小姐離開金悅府了!”蓉姐語無倫次,“我攔不住她...”
男人抑制住喉間上涌的咳嗽,“這麼晚了,她住哪。”
“住朋友家,何小姐在冀省的朋友是不是曾太太?她和同事不太親近。”
“帶衣服了嗎。”
“全帶了,一件沒留。”
眼前驀地暈眩,大片大片地發黑,這口咳嗽沒抑制住,劇烈地噴嗆出,胸腔的回音空蕩蕩的,像挖干凈了血肉筋皮,只剩空殼。
蓉姐嚇一哆嗦,“三公子?”
梁紀深再次捂住唇,帕子捏得褶皺,“我心里有數了。”
手機掉在腳下,「噗通」地悶響,他整個人歪斜在椅背,一聲接一聲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