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瞥了她一眼,五官無奈擰成一團,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瞥向別處。
“為什麼搬出老宅?”梁遲徽嚴肅質疑。
“因為不適合梁先生靜養。”醫生鎮定扶了扶眼鏡框,胳膊在屋里劃了一圈,“家人吵得太熱鬧了。”
何桑忍不住了,裝作蹲下系鞋帶,埋在膝蓋笑。
梁延章揮手,“搬吧,莫說老三是病人,健康人在老宅住久了,也氣病了。”
何桑腦袋埋得愈發低。
紀席蘭盯著她,“何桑,你瞎摸索什麼呢?”
她迅速收斂了笑,抬起頭,“我系鞋帶。”
“你穿拖鞋系什麼鞋帶?”
所有人望向何桑。
她猶豫一秒,“我...”
“她在找鞋帶。”梁璟一本正經解圍,“找到了嗎。”
何桑趁機下臺階,“沒找到。”
“芳姐。”
芳姐這會兒在隔壁收拾床鋪,立馬進屋,“大公子。”
梁璟吩咐,“帶何小姐出去找鞋帶。”
她愕然,“找什麼?”
梁璟瞇了下眼。
芳姐醒悟,準是何小姐又淘氣了,大公子曾經說過她:大禍不闖,小禍不斷,長相漂亮又憨憨,天生的顯眼包。
何桑識趣跟著芳姐離開。
“老三搬回金悅府。”梁璟發話,“省里器重你,千萬不要落下病根。”
梁遲徽面目深沉,沒再插話。
九點鐘,秘書到老宅接梁遲徽,次臥的房門敞開,何桑徑直進去,“你回公司嗎?”
“嗯。”
他背對何桑,整理西褲的拉鏈扣。
何桑取出一條搭配他襯衫顏色的領帶,正要幫他打結,他退后,奪過領帶,自己打。
“午飯吃食堂?”
梁遲徽系領帶的手法很嫻熟,“嗯。”
“劇院舞臺維修,演員集體放假了,我時間清閑,燒完飯菜送公司去,比食堂好吃。”
“不必麻煩了。”他淡淡的,“不一定有空吃。”
何桑察覺出梁遲徽不太對勁。
疏離,漠視。
不符合他一貫溫柔縱容的態度。
她走上前,抻了抻領帶尖,“我知道你耿耿于懷我騙了你,更忌諱他在紅杏村,我承認和他在車里過夜,我睡后座,他睡駕駛位,我們分開后,他有分寸。”
梁遲徽垂眸注視她,一言不發。
“你信我嗎。”何桑也注視他。
“其他關于老三的任何事,欺騙我了嗎。”
她目光坦蕩,“沒騙你。”
梁遲徽主動縮短范圍,“一星期內發生的。”
“沒騙。”
“三天。”
何桑篤定,“沒有。”
“昨天。”梁遲徽加重語氣。
她根本沒想過梁紀深藏在窗簾后面露餡兒了,只以為是涉及廣和集團。畢竟梁遲徽最在意這件事,關乎他的底細,他的安危。
“沒有。”
梁遲徽胸口急迫隆起,又塌陷,像是和自己較勁,拼了全力壓下這陣火氣,他臉色又寒了一度,系上西裝扣,“通知蓉姐,今晚別等我吃飯。”
“你幾點回?”
“可能不回。”
何桑拽住他手臂,“你左臉紅腫了,我給你涂點化瘀的藥膏吧。”
“有秘書。”他抽回手,揚長而去。
......
何桑中午聯系了梁遲徽的秘書,得知他沒在公司,上午開完會,去北城區的周記酒樓應酬了。
“他應酬誰。”
秘書說,“張氏集團的王總和梁氏集團的霍總。”
何桑沒印象,“霍總?”
“是梁董親自提攜的,實權派高管,深受信任。”
梁紀深晉升之后,也提拔了實權派的蔣副總,企業的一把手位高權重,往往高處不勝寒,稍有不慎,腹背受敵。
安排自己人擔任最高級別的下屬,是商業布局的戰術。
出事了,下屬及時解決,甚至不惜犧牲,同仇敵愾的積極性不是普通下屬具備的。
“我過去一趟,方便嗎?”
秘書客氣笑,“當然方便,我和酒樓打個招呼。”
何桑開車趕到周記,迎賓小姐引領她上樓,
周記的裝潢蠻有品味,紅墻黃瓦金碧輝煌,又透出一絲古韻古香,很有底蘊的厚重感。
梁遲徽在4號包廂。
他斜靠著椅背,一手端酒杯,一手搭在扶手上,王總和霍總興致勃勃談論張氏集團十億的工程,他卻意興闌珊,沉默寡言。
王總舉杯敬酒,他也心不在焉,動作慢了半拍。
“梁董,醉了?”
梁遲徽揚唇笑,淺淺碰杯,一飲而盡。
“梁董的臉是不是挨打了?”坐在對面的霍太太托腮端詳他。
第306章 閨房情趣
“挨了一巴掌。”他神色從容。
“誰敢打您啊!”霍太太不可思議。
梁遲徽笑而不答。
“閨房情趣吧?”霍總撂下杯子,“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之間最流行,什麼手銬,眼罩,屁股后面插個小尾巴。”
霍太太沒好氣,“你的情趣是挨巴掌啊?”
“打是疼,罵是愛,興許梁董就嗜好小辣椒的性格呢?”
他和王總哈哈大笑。
“何小姐可不是那麼放得開的女人,端莊溫婉得很。”王太太從獨立的洗手間出來,路過包廂門,驚訝發現何桑正站在門口,“何小姐?”
梁遲徽搖晃酒杯的手勢一頓。
沒有回頭。
霍太太殷勤迎接,“您沒演出啊?梁董說您有演出。”
何桑腳步一滯。
自己分明告訴他了,劇院裝修暫停演出,他仍舊以演出為借口,打發這群太太的邀約,也不愿和她同場,是真生氣了。
“我擔心遲徽喝醉,特意過來。”何桑在水池臺消毒洗手,把車鑰匙掛在金屬鉤上,“這家酒樓新開的?”
“周記是光緒年間的老字號了,一百二十八年的歷史。”
王太太遞給她毛巾,“大堂的牌匾是清末著名書法家題詞的,市值七百多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