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白,抗衰老,補水,三合一功效。”
他打量,“你需要美白嗎。”
“保養皮囊和身材是女人一生的功課。”
梁遲徽悶笑,“優雅的衰老同樣是一種保養,氣度胸襟的保養。”
何桑不信,“一個風華正茂的姑娘,一個優雅的老婆婆,男人選擇哪個?”
“姑娘是誰,老婆婆是誰。”他隨手拾起梳妝臺的粉盒,香水,漫不經心地嗅味道。
何桑撕下面膜,在浴室的水池臺沖洗,“不具體指某個人。”
“你想要我的答案,必須說出是誰。”
“風華正茂的是任何一個姑娘,優雅的老女人是我。”她重新出來,“具體嗎。”
梁遲徽止不住笑聲,好半晌,他停下,“我選擇老女人。”
何桑沒回應。
“老女人有老女人的韻味,我照樣喜歡。”他偏頭,若有所思審視她,“何況你是從風華正茂的姑娘變老的,你的每一階段我都擁有了,拋棄糟糠之妻的下作事,我梁遲徽做不出。”
何桑靠著窗前的落地燈架,“你破格錄用何艷,倪紅答應嗎?”
“她沒資格答應不答應。”梁遲徽擰開口紅蓋,旋出番茄色的膏體,在手背一劃,試顏色,“你適合深色系的,比如牛血色,紅棕色。”
何桑看著他,精準分辨出口紅的色號,根據女人的五官膚色提合理建議,沒十年八年的專柜「陪跑」經驗,練就不了如此本領。
他在化妝包里拿了一支正紅色,和一支潤唇膏,走向何桑,捏住她下巴。
她不躲閃,任由他涂,先潤唇,后勾勒唇線,填充上色。
梁遲徽穿了一套深灰的居家服,是窄領,窄衣襟,輪廓服帖緊致,褲筒修長,凸顯他的高瘦俊拔。
一副斯文楚楚纖塵不染的相貌,為她描摹紅妝。
這反差,禁欲又放浪。
“你連唇膏打底也懂?”
“我陪很多女人在商場購物過。”梁遲徽并不隱瞞,他花名在外,也無法隱瞞,“抿一下。”
果然是「陪跑」積攢的經驗。
何桑順從抿唇,“很多是多少?”
“不超過二十個。”他極有耐心擦拭唇瓣的邊緣,“未來的梁太太吃醋嗎。”
她沒忍住笑,唇紅齒白,晶瑩剔透,像剝了殼的荔枝肉長出一枚紅櫻桃。梁遲徽知曉她嬌俏,水靈,也見過她一襲旗袍,梳著發髻,知性婉約艷光四射的扮相,這麼細致的,肆無忌憚的近距離欣賞她,倒是初次。
僅僅一層口紅,難以形容的濃顏風情,梁遲徽終于理解「美人在骨不在皮」的含義了。
“我不吃醋。”
他不急不惱的,“現在不吃,以后未必。”
何桑搖頭,“以后也不會。”
梁遲徽勢在必得的氣場,“話不要說太滿。”
她翹起食指和拇指,奪過口紅,眼睛一眨不眨凝望他,空氣一霎停止了流動。
燈火的罅隙間,是他起伏的心跳,狂性隆起的胸膛。
“打賭嗎?”
梁遲徽喉結滾了滾,瞳孔晦暗,“賭。”
“你輸了呢?”
“任你處置。”
何桑指尖轉動著口紅殼,“一言為定。”
他松開睡衣領,“倘若你輸呢。”
“我也任你處置。”
梁遲徽心不在焉掃了一眼她后面的燈罩,似是在考慮怎麼處置她,笑意緩緩積在眼尾,“成交。”
第312章 她既然喜歡,無妨
第二天下午,何桑接到黎珍的電話,霍太太去月子中心探望她了。
曾明威與霍家素不相識,偶爾在場合上碰見,區區的點頭之交。
商場是一個大圈子,大圈子分裂了無數的小圈子,小圈子講究投緣,情分和利益上的交集,大圈子是搞表面功夫,遇事打點,秉持著「花錢、耍嘴皮、不走心」
的原則。稍有頭臉的權貴夫婦全部在一個大圈子,卻最多有兩三個小圈子,黎珍和霍太太在不同的小圈,私下不來往,只有對方的喜事和喪事,會致電問候,再委派秘書送禮,禮物的價值6位數封頂。
霍太太親自出面,是極大的賞臉了。
畢竟霍家飛黃騰達了,攀附著梁遲徽這棵參天大樹,在冀省橫著走,曾明威這一年半載的走下坡路了,4月底的最新榜單排名,踢出富豪榜前二十了。
“霍太太送了我一個玉石的涼席,一米長,半米寬。”黎珍詫異,“她說玉養人,夏天潮熱,嬰兒吹不得空調,睡涼席防止起痱子。”
何桑笑,“那你收下吧。”
“這塊涼席是上好的玉,幾百萬的!”黎珍激動,“我沾了你的光啊,討好我,等于討好你了。霍太太送你太名貴的吧,搶了梁遲徽的風頭,送不名貴的吧,你又不入眼,干脆送我了。我高興了,在你面前幫霍總美言,你吹吹枕邊風,梁遲徽能虧待霍總嗎?”
何桑喝了一勺阿膠燕窩,“霍總夫婦精通交際,梁遲徽多疑,沒有真材實料的本事,獲取不了他的器重。”
“霍太太沒待多久,司機接她去云海樓了。”黎珍在哄兒子,小太子哭得小貓兒似的,有氣無力的,護士很快抱出房間了。
“梁氏集團高管格局大變動,霍總接替了梁遲徽的職位,梁遲徽的人脈是不是落到他手里了?”黎珍好奇。
“應該是。”
霍太太是出了名的八卦,霍總任職梁氏集團末位副總的時候,她綽號「拖拉機」,隔著老遠呢,她突突笑,嘎嘎叫,誰想打聽業界丑聞,統統找她。
霍總如今晉升第一常務副總,她也警惕禍從口出,不熟悉的人撬不開她的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