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現成的!”二丫好客,拉扯梁紀深的袖子,“去咱家吃。”
何桑也推他,“去你們家打包一只。”
梁紀深面無表情看著她,“你欠不欠?”
她憋住笑,“不花錢,白吃的...”
“為一只不花錢的鴨子不管我了?嘴饞死你。”他拂開二丫的手,拽過何桑,壓低聲,“你來長陵縣干什麼,演紅娘?”
“老三,我聽說二丫家是李家村的首富——”
“你喊我什麼?”梁紀深一張臉陰森森的,陽光照射下愈發焦黑,像陳年的鍋底。
“老三啊。”
他氣笑,捏住她胳膊,“我把你嫁給李家村,你信不信?”
“梁家會救我的。”她篤定。
“誰救你。”梁紀深瞇眼。
“你二...”何桑鬼精,觀察他的反應,他神色凝固,渾身的氣勢寒浸浸。
半晌,咳嗽起來。
“你大哥救我——”何桑拍梁紀深的后背,替他順氣,“你不可能把我嫁到李家村,你沒有這麼狠心。”
她頓了一秒,“二丫的父親既然是首富,村民一定會登門巴結,年長日久迎來送往,哪一家有內幕消息,他全部知道。”何桑忽然笑出聲,“你犧牲色相,打探情報...”
梁紀深又開始捂唇咳嗽,“不氣得我犯病,你不過癮。”
這場肺炎斷斷續續二十多天了,始終沒有遵醫囑踏實休息,這邊村里的飯菜咸,上火,住處又潮濕,病情不免反復,好在程洵細心,咳嗽糖漿和潤喉藥統統備了雙份。
......
梁遲徽下午一點鐘有一臺簽約儀式,是「冀省工商聯合會」的重點工程。梁家從梁延章那一輩擔任商會副會長,擔任十七年了,梁遲徽繼位后,副會長的席位又延續到他,會議結束,他親自在梁氏集團總部大樓送客。
直到最后一位商會成員乘車駛離,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躺在大堂的沙發上,一步也沒力氣走了。
“幾點了?”
范助理看腕表,“兩點零八分。”
“買紅豆酥了嗎。”男人揉鼻梁,越揉越乏,索性攥拳砸額頭,砸得脹麻,消除鈍痛感。
“那家楊記紅豆酥倒閉了。”
梁遲徽睜開眼,“什麼時候的事。”
“年初。”范助理在前臺接了一杯溫水,交給他,“曾太太說何小姐春節開車去過,店鋪在轉租,以致于她四月份還抱怨遺憾。”
他解了領帶,搭在沙發背,“能聯系到老板嗎。”
“老家在德州市,具體地址不詳。”范助理明白他什麼意思了,“您打算雇傭他,在老宅給何小姐煎紅豆酥嗎?”
梁遲徽這一星期經常找黎珍,何桑嗜好的甜點不止紅豆酥,包括熟梨糕,棗泥餅,茉莉茶糕,市面上加了白砂糖,麥芽糖,只有楊記是無糖的清甜口味。
芳姐和蓉姐也擅長烘焙,但是何桑喜歡老式的,胡同里走街串巷、支著一座大爐子,煙火氣烤出的老味兒糕點。
她嘴刁,挑食,不好養活。
梁遲徽直起腰,“去民俗街逛一下。”
“民俗街煙熏火燎的,人擠人,太亂了。”范助理攔住他,“萬一蹭著您,滑一跤,磕了后腦勺,手術失敗...”
“再送進太平間。”他冷言冷語,“我身上就沒一件好事,你迫不及待安排葬禮是嗎。”
范助理不吭聲。
梁遲徽脫了西裝,扔在剛躺過的位置,只穿夏季的薄襯衫,跨出公司大門。
拐過南北大道,調頭,他給芳姐打了一通電話。
“她睡醒了嗎。”
芳姐急得在廚房來回溜達,“沒醒呢...”
梁遲徽目視前方路況,國貿商廈附近堵車嚴重,他減速,抄起一罐薄荷醒腦油,涂在太陽穴,“睡了一天?”
他語氣風淡云輕,聽不出懷疑,芳姐卻心慌得厲害,總覺得露餡了,“是...”
“吃午餐了嗎。”
“沒吃呢。”
“叫醒她吧。”梁遲徽吩咐,“我下班路過小吃街,她想吃什麼,我捎回老宅一份。”
民俗街在城東,和梁氏集團、老宅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梁遲徽起碼繞遠了四十分鐘。
他之所以借口「順路」,不肯坦白是「專程」。一則,不希望何桑有心理負擔,認為他的無微不至是企圖「親密接觸」,建立在索取她回報的基礎上;二則,他不愿太明顯疼她,寵她,被外界察覺。
昂貴的首飾,奢華的房車,他可以頻繁買,一個不缺錢的男人,掏錢哄女人高興是最普通的付出,太太圈會攀比資產,不是攀比丈夫的資產,是攀比丈夫轉移在自己名下多少資產,多的,五五分,少的,二八分,基本都有,不稀奇。更有段位高的太太,握著丈夫半壁江山的身家,不是怕丈夫出軌,是丈夫怕太太出軌。一旦離婚,富豪榜的排名直接下跌一百名。
梁遲徽清楚,光明正大的富養何桑,外界不關注,他太花心思了,沒有不透風的墻,外界也盯上她了。
他的仇人,可比梁紀深多。
梁紀深的仇敵大部分在監獄服刑,藏在境外,而他的仇敵,在明的,在暗的,要勢力有勢力,要金錢有金錢,他偏愛的女人,他們很容易打壞主意。
芳姐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讓何小姐繼續睡吧,別吵她了。”
梁遲徽扼住方向盤的手一緊,“她在家嗎。”
第321章 娶別的女人你答不答應?
芳姐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好半晌才開口,“何小姐昨夜喝得醉醺醺,她不在家,在哪呀?大公子叮囑我了,不允許她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