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無所謂愛情,等他四十歲呢?萬家燈火沒有一盞屬于他,他會寂寞的,會渴望婚姻,渴望家庭。”
倪紅在地牢躺了一天一夜,四肢是麻的,她一步步踉蹌走近何桑,“所以我不擔心,他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中年男人和毛頭小子不一樣,他們激情消退,經歷了人生的大漲大跌,在乎陪伴,在乎合適,我當然勝過外面的鶯鶯燕燕。”她猛地一抓,劇烈的伏擊力扯得何桑前傾,“直到你出現,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何桑被迫與她臉對臉,倪紅瞳孔密密麻麻的血絲,格外驚悚。
“你愛梁紀深,不要和我搶遲徽啊。”她目眥欲裂,咬牙切齒,“報復他?你多自豪啊。我愛他如瘋如魔,寧可替他背負一切,他不懂珍惜。偏偏你要搞垮他,暗害他,他視你如珍寶。男人為什麼犯賤,為什麼?”
倪紅奮力搖晃何桑,搖得她胃里翻江倒海,險些吐了。
“如果不是你設局,我根本不會在地牢!”
“倪總是老江湖了,我的小伎倆不堪大雅之堂,你不應該墜入我的陷阱。”何桑后仰,保持安全的距離,“我的確收買了3號男公關,但是口頭的交易并不牢固。畢竟我沒來得及兌現,有機會反悔,他不傻。只要遲徽稍稍嚇唬他一通,他肯定認慫,供出我在幕后指使。”
倪紅的睫毛在抖,她預知了何桑接下來要說什麼。
“我不聽!”她堵住耳朵。
何桑強行掰她的雙手,“你怕了?沒勇氣聽了?”
“你出去!”
“我清白差點受辱,他喪失理智了,顧不得挖掘真相,表面是什麼他相信什麼。男人雖然理性,面對感情同樣有不理性的時候,你追隨他多年,喊冤有用嗎?”
倪紅僅存的力氣被驟然抽干,眼中一片死灰。
“我可以放你出地牢。”何桑一字一頓,“你回報我什麼。”
她猙獰笑,“你不放我,他終有一日也要放我,不然關我幾十年嗎?”
何桑靜靜望了她良久,“經理告訴我,一樓酒吧的調酒師有一個咸豬手,經常騷擾女員工,掐屁股,襲胸。他是安保主管的表侄,背景硬,女員工只好忍氣吞聲,后來一個兼職的女大學生告狀到遲徽那里,關押在地牢一個月,咸豬手崩潰了,治療了三年,精神狀態還時好時壞的。”
倪紅情不自禁抽搐著。
“暗無天日的地方,不分晝夜,連一只螞蟻也沒有,你度日如年,遲徽忙工作,忙家事,他未必想得起你了。”何桑環顧周圍,往門外走,“倪總自求多福吧。”
“何桑——”
背后的女人開口。
何桑駐足。
“我答應你合作。”倪紅低著頭,窺伺不清這一刻她是什麼表情。
“云海樓和外省地下錢莊的資金流水,廣和集團的所有機密,三日后,交給我。”何桑轉過身,“有問題嗎。”
“沒問題。”倪紅一直那個姿勢。
“今天下午,遲徽會放人。我有辦法救你,也有辦法再把你弄進來,我勸你言而有信。”何桑撂下這句,乘電梯上樓。
經理送她去車庫,拉開車門,“何小姐慢走。”
她兜了一圈,調頭駛出。
一小時后,泊在梁氏集團的停車坪。
前臺發現何桑來公司了,給辦公室掛了內線,秘書又轉告梁遲徽。
她一路暢行無阻,直奔董事辦。
梁遲徽正在辦公室的會客區和一位中年男人交談。
他早晨離開老宅,何桑還睡著。
芳姐說,二公子沒吃早餐,她過來的途中特意繞遠去了一趟廣陽樓,打包了蘇式湯面,肉餡蒸蛋和排骨糯米藕。
她問鄭叔了,梁遲徽嗜好這老三樣。
礦鹽調味,他不沾海鹽。
范助理敲門,“梁董。”
何桑進屋。
男人恭恭敬敬站起,“這位是董事長夫人吧?”
梁遲徽含笑,朝何桑伸出手。
她走過去,搭在他掌心。
“顧董,梁氏集團的董事,在澳洲考察工廠,剛回國。”
何桑頷首,“顧董。”
男人淺淺握住她指尖,馬上撒手,“聽聞董事長夫人是話劇演員?”
“演過幾場戲,演得不好。”
“您謙虛了。”顧董打趣梁遲徽,“不是頂級的大美人兒,如何征服梁董啊?”
梁遲徽露齒笑,寵溺審視著何桑,“算是美人,談不上頂級,比顧夫人遜色不少。”
“紅顏遲暮。”顧董也謙虛,“她不惑之年了,比不過風華正茂的梁夫人。”
何桑心不在焉,梁遲徽察覺,手臂橫在她后背,發力一攬,驚了她回神。
“怎麼一股菜香味?”
她舉了舉餐盒,“你愛吃的老三樣。”
梁遲徽撥開袋子掃了一眼,“問老鄭了?”
她點頭。
“還問什麼了。”他溫柔逗何桑。
“你十六歲那年饞胡辣湯,嗆得鼻涕眼淚流了一臉,從此有陰影了,豆腐絲,胡椒粉和牛肉,一口也不吃。”
顧董大笑,“梁董少年時期有這樣的糗事啊?”
梁遲徽也笑,“別聽她胡謅。”
“誰胡謅了,姚姨...”
他捂住何桑的嘴,眼底笑意不減,“沒完了?”
顧董主動告辭,關上門,梁遲徽手箍緊她腰窩,她癢,掙扎,“我說完了,不提了。”
“在外人面前不給我留面子是嗎?”
他沒惱,是佯裝生氣,何桑也知道。
“我以為能說的...”
“還犟。”
何桑垂眸,不吭聲。
“陪我吃一點。”他語氣緩和,拆開筷子,先給她,“喝湯嗎。”
“是雞湯嗎。”
“是。”
“喝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