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遲徽一語道破,“放虎歸山,引蛇出洞。”
“老板...”矮個子發怵了,“我有耳聞,三公子這十年沒有敗績,連段志國都躲著他,要不...”
“要不什麼?”
“撤退...”
“撤退去哪。”
“東南亞——”矮個子意識到到梁遲徽不高興了,硬著頭皮,“姚夫人在東南亞有實體工廠,您有人脈勢力,咱們黑白通吃。”
“你以為我走得了嗎?”梁遲徽掏出帕子,一點點擦拭手上的水珠,“從何桑跟了老三開始,梁家永無寧日了。她背負著何晉平的冤情接近老三,接近我,她現在清楚我不少機密,包括梁氏集團和廣和集團的錢全部流入地下錢莊,她一封舉報信,我根本無法出境。梁氏是冀省最大的上市私企,省里不允許財產流失。老三既然蹚了這潭渾水,不了結,他不罷休。”
矮個子說,“何小姐和三公子暗中仍舊偷偷來往,但是舉報信,她倒是沒出賣您。”
梁遲徽疊好帕子,“你覺得她為什麼沒有出賣。”
“女人易感動,您待她好,她多少是有數的。如今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您害了何晉平,她不忍心舉報。”
“有證據了呢。”梁遲徽走出衛生間,站在樓梯上,“她會嗎?”
矮個子垂首,沒吭聲。
梁遲徽望向天窗,彼時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夜色,盡收他眼底卻冰涼,死氣沉沉,“送倪紅去東南亞,派人盯住她,不準聯系冀省,然后放出消息,倪紅帶著佟大一起失蹤了。”
一名保鏢這時從儲物室出來,“老板,倪總要見您。”
“不見。”
“梁遲徽!”倪紅在房間里聲嘶力竭,“你親手鏟除身邊最忠心的人,留下一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有朝一日毀了你的,是你自己!”
梁遲徽在原地駐足良久,一言不發上樓。
......
何桑找服務生要了一杯冰鎮的蔬果汁,正喝在興頭上,梁遲徽一把奪過,“少喝冷飲。”
“我想喝...”
“你想的事情多了。”他坐下,抽出紙巾,清理她嘴角,“你不是不吃生冷食物嗎。”
梁遲徽打量那杯果汁,胡蘿卜,菠菜,甜橙,全是她素日忌口的。
“轉性了?”他笑。
何桑舔了舔唇,“方小姐喝了蘋果菠菜汁,我饞了。”
男人看著3號桌的方安意,方安意剛好也看著他,“抱歉,弄臟你的襯衫了。”
“無妨。”梁遲徽收回視線,“她喝她的,方京儒夫婦不管她,你不能喝,我管你。”
何桑耷拉著眉眼。
他莫名好笑,捏她臉蛋兒,“7月份天氣暑熱,可以喝。”
“6月呢?”
梁遲徽佯裝深沉,“再和我討價還價,7月份也別喝了。”
何桑一動不動,直到他清理完嘴角,“我肚子脹,去洗手間。”
“真去嗎?”梁遲徽心知肚明她去干什麼。
“我憋不住了...”
“憋不住喝剩下的半杯涼果汁嗎。”
何桑愣住。
梁遲徽手心攏住她座椅,“耍小花招。”
“你這麼聰明遺傳誰了?”她后背垮塌,泄了氣。
他清閑慵懶的姿勢,“只要不太笨,上不了你的當。”
何桑屁股發力,拱開椅子,去宴廳西邊的內場洗手間。
酒樓大擺鐘敲響九點的鐘聲,她往回走,途經禮賓迎客門,她叫住服務生,“還有冰鎮果汁嗎?”
“有的,梁夫人。”服務生打開對講機,“鮮榨果蔬汁,加冰塊,2號桌2席位,梁董事長夫人。”
“不要送2號桌...我在這里喝。”何桑小心翼翼扭頭,梁遲徽和張氏集團的王總在聊生意,沒關注這邊。
“遲徽不同意我喝冰飲,他管我很嚴格的。”
這一句,湊巧落在梁紀深的耳朵里。
他腳步一頓。
眉宇間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梁副總。”服務生發現了梁紀深,畢恭畢敬迎上,“您在1號桌,4席位,1、2席位是中源和中盛集團的總經理,3席位是中源集團的常務副總。”
梁紀深是中海集團的常務副總,暫時沒有總經理一職,今晚是中源集團的主場。所以常務副總排在他前面,倘若他沒降職,中海是「三中集團」之首。即便中源集團是東家,1號桌的1號席位也必須留給梁紀深。
何桑走過去,正要說話,梁紀深皺眉,撇開頭。
她微怔。
僵持了數秒,他側過身,讓出路。
第348章 我們一直在一起
與此同時,靠近西門的賓客都發現了梁紀深,爆發一陣騷動。
何桑在眾目睽睽下先進入宴廳。
“紀深,加班?”中源老總伸手。
“算是。”梁紀深念及對方是前輩,略彎腰,尊敬握手,“我失禮了,您多包涵。”
“公務重要,你愿意忙里抽閑,光顧中源的年會,我很喜悅。”
梁紀深穿著便衣那套便服,藍T恤,純棉長褲,淡淡的褶痕,隨性簡單,自帶從容不迫的風度。可是和這群西裝革履的男士格格不入,與這樣隆重的場合更不相符。
“梁副總,降一級而已,打扮如此落魄了?”中盛集團的俞總不懷好意拍他肩膀,“這陣風波熬過去,您照樣是省里最器重的商場領袖,不要自暴自棄嘛,以后要謹慎,總是在女人身上栽跟頭,顏面也無光嘛!”
“出差了,沒來得及換西裝。”梁紀深一本正經稱贊俞總,“你打扮得漂亮,是孟小姐這位賢內助的審美好。”
賓客噗嗤笑。
俞總私生活不檢點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去年2月份被秘密調查,調查對象是集團的公關部秘書孟甜,二八年華的姑娘,當他女兒的年紀,輿論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