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禮的外場肅穆,壽宴內場仍舊張燈結彩,橘白的雙色小燈,燈線串連,環繞在四四方方的天花板,明亮且低調,翁瓊的巨型劇照掛在西邊的中央,周圍堆滿了白玫瑰,黃白菊花太瘆人,白玫瑰屬于折中。
溫馨,得體。
燕山大酒樓的經理告訴何桑,現場是大公子和三公子親自指揮布置。
她詫異,“三公子布置的?”
“是。”經理示意賓客區,“每個席位有一支花瓶,插著香水百合。”
何桑一愣。
香水百合與白蠟梅是她最愛的花。
“甜點是三公子準備的,有無糖的,有木糖醇的,是桃園的崔師傅蒸烤的。”
中式糕點是崔師傅最拿手的,何桑愛吃豆沙糕,京八件兒,傳統的中式點心,奶油蛋糕不合她口味。
最近一個月她的口味變了,愛吃奶油蛋糕了。
和梁紀深分手剛好一個多月,他不知情。
梁延章今晚沒有現身,放出的風聲是舊疾復發,在醫院療養。
何桑不了解老宅的狀況,她記得梁延章計劃去馬來西亞,先度假后定居,行李都打包了,忽然取消了行程。
十有八九是梁氏集團的董事鬧到他面前,要求他制衡梁遲徽,公開集團的賬目,他迫于壓力不得已延期了。
梁遲徽打發了老總們,回到她這邊,“有雞湯,海鮮粥,我交代廚房先盛一碗,你吃點墊墊胃口。”
“你們呢?”
“喝酒。”
“太太呢?”
“也喝酒。”
她有顧慮,“我喝湯,會不會失禮?”
“會。”梁遲徽斬釘截鐵。
何桑一怔。
他旋即悶笑,“有我擋著,失禮就失禮了。”
梁璟在1號桌的主位,省里有頭臉的人物正在和他閑聊,梁遲徽帶著她躲遠,坐在6號桌,服務生端上一碗海鮮粥,一碗紫參烏雞湯,她搓了搓筷子,撈湯里的野蘑。
“好喝嗎。”
何桑點頭,“鮮。”
“我也餓了。”
她猶豫一秒,將筷子調轉了方向,用筷尾夾起粥里的蝦仁,喂梁遲徽,“你嘗嘗。”
梁遲徽平日只吃一種藍龍蝦,不吃其他品種的蝦,他看了良久,張開嘴,吞掉何桑喂的一粒蝦仁。
“喲——二公子和夫人真是恩愛呀。”
何桑歪著腦袋,望向對面的王總夫婦。
張氏集團的邀請函是老楊發出的,梁璟和張家沒結梁子,自然不忌諱,不過張董事長要臉,不好意思露面,生怕掀起軒然大波,所以派王總出席。
何桑嚼著雞肉,來不及問候王太太,烏雞的腥味在口腔蔓延,勾得她一陣反胃,連同雞湯,野蘑,「哇」地吐了一桌子。
王太太嚇得夠嗆,“二公子夫人怎麼了?”
梁遲徽低眸審視何桑,沒出聲。
“我嗆著了。”
“嗆著...”王太太兩眼冒亮光,“您是懷了吧?”
何桑牽強扯出一絲笑,“我沒有癥狀呢。”
“我懷兒子也沒害喜,跳交誼舞,游泳,羽毛球,玩得不亦樂乎的,三個月了才發現,我婆婆罵得我狗血淋頭,怪我馬虎,不上心,差點流掉了。”
梁遲徽全程沉默,表面窺伺不出分毫的喜怒,寂靜如同一汪死海。
第370章 謠言
他越是無言,何桑越是心驚膽戰,“老一輩的人稀里糊涂的生養,養得健健壯壯的,王公子高大威猛,是您馬虎的福氣。”她笑容擴大,轉移話題,“王公子沒來嗎?”
“他陪媳婦呢。”王太太生氣,“我中意前一個兒媳婦,他非要離,現在的兒媳婦不是正經姑娘,在會所認識的,會所上班的有好玩意嗎?”
“你說話忒難聽了。”王總呵斥她,“會所沒有正經女人了?你是婆婆,背地里說兒媳的壞話,婆媳感情好得了嗎?”
“你天天去會所,和小婷婷,小晴晴打得火熱,說你痛處了?你打算效仿兒子,跟我離了,娶會所的女人嗎?”
“你像什麼樣子!”王總面色鐵青。
何桑長吁口氣。
內場的太太們雖然穿得樸素,妝容卻不敷衍,個個兒涂脂抹粉的,何桑唇色淺,白裙又不顯氣色,沒什麼精神。
她翻出挎包里的口紅,匆匆逃離是非之地,去洗手間補妝。
拐過長廊,湯太太和佘太太正好從另一扇門進來,也補妝,“梁家的二房和三房總算和睦一次了。”
“站一排致禮就是和睦了?”
“紀席蘭去年的壽宴,二公子送了一尊壽星老,八十八斤黃金鑄造的大佛。”湯太太卸掉紅色的口紅,涂紫紅色的口紅,“禮到了,人沒到,為什麼呀?”
佘太太好奇,“為什麼?”
“下馬威啊!”湯太太砸吧嘴,“二公子的意思,禮儀仁孝是梁家的家教,我有家教,心里不把你當回事兒。”
佘太太恍然大悟,“你見識高啊。”
“大公子多大了?”湯太太補完口紅,整理盤發,“四十了吧。”
“三十七八歲。”
湯太太照鏡子轉圈兒,抻了抻禮服的裙擺,“這麼大年紀沒結婚,二公子倒快了。”
“二公子夫人好像懷孕了。”佘太太湊巧目睹何桑嘔吐那一幕,“她和二公子在一起一個多月了吧。”
湯太太擠眉弄眼,“4月初她還和三公子在一起呢,無縫銜接。”
“二房有長孫了,姚文姬得意了。”佘太太嘆氣。
佘太太是姚文姬風華絕代時期的「受害人」,佘總對姚文姬一面之緣,從此魂牽夢繞,豪擲萬金請她吃飯,唱K,姚文姬因為佘總已婚,干脆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