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紀深顧全大局,不得不藏于暗處。
梁遲徽盯著何桑盯了足足半分鐘,蟄伏在后排的顧江海見狀,明白今天是救不出何桑了。
他現身,走到前排,“梁董的助理深夜開車去郊區,在半山腰拋錨,報警求助,派出所的民警趕到現場,中控臺的平板電腦正在播放最新上映的三級片,不知梁董的助理有什麼癖好,在山里尋刺激?”
“是嗎?”梁遲徽揚眉,“誰主演的。”
顧江海千算萬算,沒算到他如此離譜的問題,一噎,“不認識...”
“我興許認識,顧局有照片嗎?我認一認。”
“沒有!”顧江海莫名其妙。
梁遲徽語氣遺憾,“以后有機會,顧局盡管找我討教,都是男人,不必忌諱。”
他從容不迫走向停車坪,何桑跟著上車。
顧江海被他攪和糊涂了,匆匆追上去,敲車窗,“梁董的助理去郊區干什麼?集團老總的一秘在下班期間駕駛著老總的座駕,不合常理吧。”
梁遲徽目視前方,氣度淡然,“我不感興趣員工的隱私,范助理偶爾用我的車,我也從不計較。”
“市局在調查梁家,梁董心知肚明。”顧江海沒有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直截了當,“梁董這一招調虎離山,反而暴露了你的心虛。”
零星瑣碎的陽光透過厚重云層斜射下來,一塊塊光斑晃過梁遲徽的臉,他臉色冷峻,“我有義務配合調查,前提是光明正大調查,但現階段我無罪,是合法公民。你們擅自派人監視我,侵犯我的人權,我沒有和你們算賬已是仁至義盡。”
顧江海和下屬對視一眼,果然是一個狠茬子。
即便是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到這份兒上,十有八九發怵了,認慫了,梁老二這副臨危不亂的氣魄,真是沉得住氣。
“我們沒有監視你,是紀深。”
“哦?顧局承認了。”梁遲徽不陰不陽笑,“老三在商場混久了,學會耍不入流的手段了,顧局和他少來往,有辱你的英明。”
“你——”下屬火冒三丈,伸手拉車門,顧江海攔住,呵斥,“退下!”
第393章 一碰她,他就失控
梁遲徽的笑不達眼底,打量那名下屬,“小同志太魯莽了,辦案不是打架,辦案講究證據,年輕氣盛會吃大虧的。你這一身制服,震懾住罪犯,震懾不住我。我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朝我撒火,我可不慣著你。”
下屬瞪他,“你別太得意!你斗不贏我們梁檢。”
“行了!”顧江海訓斥。
梁遲徽手肘支在窗框,有一搭無一搭地叩擊著太陽穴,“老三是厲害,趙凱在市里也是風云人物,我不是照樣來去自如嗎,他們奈我何?”
下屬咬牙切齒。
顧江海笑,“局里新分配的生瓜蛋子,不懂人情世故,梁董,得罪了。”
“無妨。”梁遲徽十分大度,“我欣賞有血性的男人,顧局教導有方啊。”
他升起車窗,吩咐保鏢,“開車。”
半山腰的銀杏大道茂盛蔥綠,賓利揚長而去,隱匿在一團團樹影里。
“梁遲徽太猖獗了!”下屬踢空氣。
“你暴露梁檢干什麼?”顧江海恨鐵不成鋼,“不要打草驚蛇!梁老三現在是商人,卸任職務了,他沒有資格參與偵察,一直是趙凱在明,他在幕后部署。”
“他親自出面拘捕梁延章了啊!”下屬不曉得其中的水多麼深。
“梁延章攜款出境,是非法轉移,紀席蘭報警揭發的,梁老三當然在場了。”顧江海大步走出馬場,“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指控梁遲徽,倪紅至今包庇他,佟二又失蹤,不能和他正面沖突。
梁老三是普通百姓,沒有權力調查。一旦梁遲徽去省里舉報,趙凱和老三是違規。”
下屬憋屈,顧江海同樣窩火,明知梁遲徽有大問題,一時又無法撼動他。
梁遲徽二十多歲創辦云海樓,連梁家也蒙在鼓里,可謂白手起家,短短十年,經營成冀省的頭號商務會所,他的魄力,城府,手段,遠勝過一般商人。
逮他的漏洞絕非易事。
所以梁老三格外沉得住氣。
即使迫不得已和梁遲徽交鋒,也一定請出梁璟,有梁璟在中間壓制,起碼二房三房維持著基本的體面,不至于在大庭廣眾鬧得難以收場。
停車坪。
梁紀深闔目靠著椅背,聽到拉車門的聲響,他睜開眼,顧江海孤零零上車,“失敗了。”
邱太太坐在副駕駛,“二公子早有防備了,他喜歡何小姐,何小姐又有價值,他哪肯放手?”
后座的男人面目陰郁,籠罩了一層化不開的寒霜。
“佟二是兇手,他指控誰,無論對方認不認罪,都可以定罪。”顧江海從置物柜翻出一袋牛奶,咬破小角,“或者搜出物證,證明佟二曾經是梁延章這艘船的,存在交易。撬開梁延章的嘴,他就會供出梁遲徽。”
邱太太半信半疑,“如果梁延章攬下所有的罪名呢?他清楚老大和老三的性子,他犯了法,連累兩個兒子的一世英名,莫說保釋和探監了,他以后死在牢里,未必給他收尸,他一心指望梁遲徽,保住梁遲徽是為他自己留后路。”
顧江海盯著后座的男人,“你有對策嗎?”
梁紀深仍舊平靜,只是不同往昔的平靜,仿佛醞釀著更激烈的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