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泊在市局大院,梁紀深直奔二樓審訊室,趙凱恰好出來,搖頭,“牙口夠緊。”
“佟二有消息了嗎?”
“沒有。”趙凱摸出煙盒,“發通緝令吧。”
“再等等。”梁紀深臉色凝重。
“我明白你的心思,等梁延章主動交代,他畢竟是你父親,你希望他戴罪立功。”趙凱欲言又止,“關鍵梁遲徽目前是自由身,他已經從正規渠道申請出境了,理由是考察合作。梁氏集團是冀省的龍頭私企,老總不受身份限制,出國考察、短期生活是允許的。”
梁紀深接過申請書,“老張沒批?”
“梁延章涉嫌境外洗錢,老張的意思是梁家人暫時低調,配合調查,駁回了。梁遲徽表示諒解,我估計他會另謀出路,神不知鬼不覺出境。”趙凱焦慮,“何桑在他手上呢,算是人質了。”
提及何桑,梁紀深忍耐良久的情緒失控了。
他撞開審訊室大門,突如其來的一下,震醒了渾渾噩噩的梁延章。
僅僅一星期而已,梁延章胡子拉碴,憔悴得不堪入目。
“不交代是嗎?”
“我交代完了。”梁延章并不畏懼他的發狂發飆,“佟大誹謗我,我不認識佟家兄弟,談什麼雇兇?”
“佟大怎麼不誹謗我,不誹謗梁璟?”梁紀深的影子傾軋而下,威懾十足,“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交不交代梁遲徽?”
“我也最后告訴你一遍,老三。”梁延章同他四目相視,“那個女人居心不良迷惑你,借刀殺人攪得梁家烏煙瘴氣,不得安生。我是你父親,遲徽是你二哥,你千不該萬不該,和自家人內訌。你母親虐待遲徽,刁難姚文姬,這些年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自恃對你們母子問心無愧。
我生養你,教育你,不是喂一個白眼狼,是喂一個替我分憂的孝子。”
梁紀深躬著脊背,一動不動。
“父親以為二哥替你分憂了嗎。”
“至少遲徽處處服從我。”梁延章沒有一丁點的懷疑。
“那父親為什麼在這里?”
“因為你,不孝的畜生!”
梁紀深笑了一聲,“在109國道,二哥犧牲父親選擇自保,你還執迷不悟。”
“你抓我,也想抓遲徽,兩任董事長出事,梁氏集團豈不是翻天了?遲徽不是自保,是保我一輩子的心血,保梁家的聲勢。”梁延章信誓旦旦,“砍斷船頭,留下船尾,總好過整艘船同沉沒吧。”
“看來二哥收買總醫院的華主任為父親治病,效果顯著。”梁紀深捏他的手背,“是這個暗號嗎?”
他一僵。
“枉費你在商場叱咤風云,騙了翁姨,榨干了翁家,利用廣和集團賺盡黑心錢,你自己就是一匹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辜負發妻,算計岳父,如今東窗事發,你死不悔改,梁遲徽會救你嗎?你霸占姚文姬,毀了她一生,他們母子恨你入骨。”
梁紀深擒住他手腕,反扣在他自己胸口,梁延章心跳如擂鼓。
老三有氣勢,十余載刀光劍影,日積月累的氣拔山河。
梁延章做過心理準備。
落在一向以「審訊偵察」著稱的老三手里,必然是一場占據下風的「苦戰」。
只不過,自我預演和真實對峙,是有差距的。
梁延章根本沒有膽量面對老三。
“廣和集團和地下錢莊的現金早已流入姚文姬在東南亞的賬戶,你是二房的墊腳石,她在泰國有百億資產,在柬埔寨、馬來西亞都有資產,梁延章,你給他人做嫁衣,淪為一具傀儡,你蠢不蠢?”
“你胡說什麼...”梁延章嗓音發顫。
“你自己看!”
梁紀深將「出境申請書」甩在他臉上。
他拾起,一字一行,全神貫注,手止不住地哆嗦。
“老二...”
“我預料到姚文姬會出境,和海關打了招呼。果然截住了她,她出境之后,你想過你的結局嗎?”梁紀深指著他鼻子,“你最信任的二兒子,既不會撈你,也不會幫你收尸,他會去泰緬邊境和姚文姬匯合,大仇得報,享受榮華富貴。而你的大兒子和三兒子被你殃及,前程盡毀,梁家衰敗。”
梁延章的面容一陣青一陣紫。
“不信?”
梁紀深使了個眼色,警員出去,帶進來一個女人。
第394章 徹徹底底屬于他
“席蘭...”
紀席蘭拎著一個保溫食盒,擱在審訊桌上,她不似往日那麼毛毛躁躁了,貴氣持重許多,“延章,你連夜出境,是老三讓我舉報的。”
梁延章呆滯住。
“我欺負辱罵姚文姬,「逼」你提出離婚,從梁家的泥潭里全身而退,也是老三的主意。”
紀席蘭望著他,“倪紅藏在廠樓,姚文姬和老J勾結洗錢,這兩份情報是何桑傳遞的。”
梁延章猶如一個冰封的雕塑,靜止在座位上。
“我提醒過老二,他會栽在她手中。”好半晌,梁延章終于開口,“他的心腸,自私像我,陰毒像我,重情卻不像我。雙手不干凈的男人,沾了情字,是自尋死路。”
梁紀深點燃一支煙,塞到他嘴里,又打開餐盒蓋,是他平日愛吃的菜肴,“先吃飯,傍晚我安排你和姚文姬見一面,了結你們的恩怨。”
他凝視著徐徐冒出的熱氣,面如死灰,“是我雇兇謀害何晉平,凡是工程發生意外,我會盡量封口,降低影響,廣和集團巔峰時期的年盈利有十二億,全部存入外市的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