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聊越沒底線了,她們匆匆收場。
......
梁紀深的辦公室這會兒站著一個中年男人。
是梁氏集團律師組的組長,汪律師。
本來沒有預約梁紀深是不會見的。但他口口聲聲說有重磅內幕,梁紀深才吩咐程洵帶他上來。
“梁遲徽給汪律師開出的年薪,不是一筆小數目吧?”
梁紀深漫不經心轉動著真皮座椅,時而面對他,時而背對他,一副恣意不羈的模樣。
汪律師如實相告,“天價。”
座椅轱轆是新的,格外靈活,一不留神,滑出了辦公桌,梁紀深長腿支地,急剎住,“汪律師有過人之處。”
“其實梁董的邏輯性和睿智在我之上。”汪律師謙虛坦白,“他不需要我出謀劃策,他需要的是我光明正大的特權。比如在警方的眼皮底下接觸梁延章,傳遞消息。并且我在市局、區局、監獄多少是有人脈渠道的。”
梁紀深瞇起眼,操控著座椅挪回桌后,點燃一支煙,“抽嗎?”
汪律師婉拒,從公文包抻出一張圖紙,鋪在桌面,“您熟悉嗎。”
是泰緬邊境油漆制造工廠的倉庫圖。
姚文姬在泰國的「金庫老巢」。
梁紀深動用了當地無數的鉤子和眼線,大費周折弄來的。
“你怎麼拿到的?”他心頭一震。
涉及姚文姬,涉及梁家二房,在調查期間的任何線索皆是機密。
稍有泄露,憑梁遲徽手眼通天的本事,完全可以扭轉趨勢,化險為夷。
對于高智商,高情商,高地位的「三高」危險人物,警方一向慎之又慎。
汪律師說,“各行各業,有金字塔尖的精英,就有平庸之輩,有好人,就有壞人。商人奸詐貪財,三公子是例外,您清廉磊落;警察赤膽忠肝,同樣有極其少數的例外。”
梁紀深叼著煙,面目沉郁,“奸細是誰。”
“在外市,顧江海管轄的區局。”
“姓什麼。”
“我不曉得。”汪律師搖頭,“通過企業郵箱聯系。”
“梁氏集團的郵箱?”
“是,有密碼的,專業的計算機團隊登陸,下載打印,再刪除得毫無痕跡。梁董多疑,他會將機密文件派發給不同的下屬,下屬之間互不認識,遠程協作,匯總到他手中。包括范助理,沒資格統籌,只是執行。”
汪律師講得頭頭是道,不像假的。
梁紀深審視他,“我和梁遲徽是對立陣營,你這是背叛。”
“我受雇于梁氏集團,應該在其位謀其職,可我分辨得了善惡是非。”汪律師鄭重其事,“三公子會因為金錢昧良心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敬慕三公子的品性,不愿與梁董同流合污。”
梁紀深一改懶散相,站起致歉,“汪律師,我失禮了。”他親自斟了一杯茶,放在汪律師面前。
汪律師的確渴了,喝完這杯,梁紀深又斟了一杯,“汪律師不止一個來意吧。”
“梁董安排佟二去市局自首了。”
“今天嗎?”
“晚上九點鐘,梁董的意思是趁著天黑,丟在市局后門。佟二挨了打,腿腳不利索,自己走不了。”
梁紀深抬腕,兩點五十分。
估計還沒行動。
既然是梁遲徽安排自首,他百分百有退路了,佟二的供詞肯定會撇清他,撇得干干凈凈,而不是牽扯他。
梁延章和倪紅也死活不招供他,佟二是最后的突破口了。
只剩一個辦法了,抓現行。
倘若堵截住佟二和梁遲徽同場,梁遲徽的心理素質好,佟二未必。
總會有漏洞的。
“佟二藏在什麼地方?”
“在本市,我不知道詳細地址...”汪律師話音剛落,梁紀深的手機響了。
來顯是林總。
碧璽公館的林長治。
梁紀深示意了一下汪律師,接聽。
第401章 寧可憋了自己,不委屈梁太太
“三公子,我是林長治的太太。”林太太在后院的芭蕉樹下,隨意撥弄著葉子,“梁太太委托我請您買一份蚵仔煎和韓式辣炒年糕。”
何桑是純中式的北方口味,對南方的特色菜系和日韓食物接受度不高,跟了梁紀深之后,才嘗試蘇浙菜和粵菜,慢慢適應了口味,她從未吃過蚵仔煎和韓式菜。
梁紀深瞇起眼,“您在她身邊嗎。”
“我在碧璽公館14號院。”
他捻滅了燃盡的煙頭,又續上一支,“二哥也在?”
“梁董在書房呢。”
梁紀深隱隱猜到何桑的意圖了,“我下班去買,是哪一家?”
“鹽湖小吃街...福建老板的店鋪。”林太太回憶著,“炒年糕是蚵仔煎斜對面的韓餐店,不過環境有些臟,梁太太叮囑了,廚房的墻角啊,餐柜啊,您全程監督清潔工消毒衛生,梁太太懷——”
林太太后半句戛然而止。
梁紀深抑制不住地浮起笑意,語調故作平和,不露馬腳,“她懷什麼?”
林總告誡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梁家有三房太太三個兒子,恩怨復雜,二房沒公開喜訊,必然有顧慮。
“梁太太懷疑鍋具不干凈。”林太太反應敏捷,“麻煩三公子了。”
梁紀深收斂了笑意,“好。”
他掛斷電話,盯著跳躍的火苗。
何桑在暗示他,韓餐店有問題。
鹽湖距離郊區馬場直線十公里,鹽湖港是冀省第一大港,往來貨運,旅游觀景,人流量巨大,十有八九是務工工人和外地游客,沒有戶籍不好盤查,佟二極可能藏匿在鹽湖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