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手交纏,一大一小,大的骨骼分明,小的淪陷在大的掌心,包裹得若隱若現。
“老三挺記掛你,不惜請梁璟出山了,梁璟一直不喜歡摻和這些事。”
何桑抿唇,“保姆告訴我,你發燒了。”
梁遲徽淡淡嗯。
“怎麼沒喊我。”
“為什麼喊你?”他揉得越來越有興致,何桑手紅紅潤潤的。
“你生病了,照顧你是我分內的義務,吃藥,退燒貼...”
“我自己會吃,會貼。”梁遲徽打斷她,凝視了她良久,忽然攬住她腰肢,抱在腿上,胳膊完全圈住她。
“你又開始騙我了。”他挨著何桑臉蛋,“楚楚可憐軟化我,試圖把你所有的背叛一筆勾銷,我原諒了你,你再伺機坑我一次,對嗎?”
何桑搖頭,“沒有...”
“我雖然還不至于窮途末路,如今也沒有什麼值得你坑了。”男人撩起她面頰的發絲,繼續凝視她,“老三大概率會贏。”
她垂眸,半晌,又抬頭,“遲徽,孩子是無辜的。”
梁遲徽心里燃起的那一簇火花,熄滅得徹徹底底。
他有一霎覺得,何桑是真情真意地關懷他。
總歸有一段男女之情的緣分,女人比男人更易動容,易走心。
原來她僅僅是為了保護孩子。
怕他一怒之下拿孩子撒氣,報復老三。
“在梁太太的眼中,我是如此不擇手段,卑鄙小人嗎?”
第407章 哄一輩子,愿意嗎
猶如一根繃到極限的弦,隨時要炸裂,氣氛瞬間拉緊。
何桑一顆心懸在嗓子眼,硬著頭皮回答,“你不卑鄙。”
梁遲徽手指戳了戳她心臟的位置,那觸感很特殊,無形的軟軟的刀刃,分明在磋磨她,偏偏毫發無傷,“嘴里誆騙我一套,心里盤算另外一套。”
她垂著頭。
“不過沒關系。”梁遲徽吻著她下巴,“你逃不掉,老三也帶不走你。”他掌心捂在她小腹,“你在我身邊笑,在我身邊哭,孩子同樣是。”
何桑眼球動了動,抬眸看他。
梁遲徽的居家服綿柔蓬松,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和陽光烘干的味道。
像他這個人,也不像。
像他溫潤俊雅的皮囊,不像他狡詐九曲的心腸。
“你肯留下嗎。”
“當然。”他笑著,半戲弄她,半認真,“我不肯,會得罪梁太太的。你的壞,我是領教過了。”
梁遲徽延遲了公司要召開的會議,中午在公館陪何桑吃飯,保姆小心翼翼服侍著。
他們之間很微妙,男主人時而寵溺,寵溺得天上有地上無,時而冷落,冷落得連局外人也看不下去;女主人表面賢惠溫馴,實際上若即若離,過山車一般的日子,保姆琢磨不透他們的相處模式。
“先生托朋友在果園采摘了一筐新鮮青梅,我熬了一鍋酸梅醬,您泡水喝,開胃止吐的。”
何桑撩眼皮,“果園?”
“綠植園,去過嗎。”梁遲徽迎上她視線,“周坤夫婦的果園。”
她莫名好笑,“周坤種青梅了?”
“園子外有一棵青梅樹,是天然生長的,果子的品相勉強可以。”
何桑舌頭滲出汁水,“酸嗎?”
“您愛吃酸愛吃辣?”保姆期待。
她咂摸著,“我愛吃酸辣。”
“那可好!興許是龍鳳胎呢,一步到位兒女雙全,省得辛苦懷下一胎了。”
何桑心驚肉跳,偷瞄對面的男人。
梁遲徽面目肅然,“生完這一胎,調養三四年,養好身體再生。你年輕,我體力不賴,彼此倒是等得起。”
她抓住勺柄的五指摳得泛白。
“你的想法呢。”
梁遲徽自然沒有放過她,“生嗎?”
何桑笑了笑,“你有這方面的想法,我盡量。”
他望著她,望了好一會兒,終歸是空頭支票,她生下這一胎,何去何從尚且是未知數。
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了。
順應他,從不爭執。
梁遲徽切開餐盤內的牛排,“綠植園的白鉆草莓不錯,國內大部分的草莓園沒有培育技術,周坤夫婦投資一百萬種植了一片,年產量十幾斤,秋冬季最鮮甜,你要是喜歡,我預定明年那一批。”
何桑鼓搗著碗里的紫薯泥,周坤是敏感人物,一提他,少不了提及梁紀深,她沒吭聲。
“三公子今天送了一竹簍的白鉆草莓,梁秘送了一盒阿膠糕,我擱在廚房了。”
梁遲徽微微瞇眼,咀嚼著牛排,沒回應。
“不是當季的草莓吧?”何桑的呼吸險些停滯。
“是冷庫儲存的,市場價七十塊錢一顆呢,三公子送了五十多顆,您少吃,畢竟是3月份摘的了。”
“老三有心了。”梁遲徽撂下刀叉,擦拭醬汁,一副喜怒不辨。
何桑一時情急,腹部岔氣似的,一陣擰痛,她呻吟,“我肚子有點疼。”
保姆嚇得夠嗆,“嚴重嗎?”
何桑驚大于痛,“突然的。”
“先生!”保姆正要提議去醫院,發現梁遲徽了無波瀾地用餐,事不關己的態度,她戰戰兢兢,“何小姐不大舒服...請醫生瞧瞧吧?”
“孕早期,嘔吐休息差,不舒服是正常的。”他拾起湯匙,舀了一勺,“你過來。”
何桑繞過餐桌,梁遲徽扶著她坐在自己腿上,喂她喝湯,“嘗嘗,我吩咐營養師煲的。”
她乖巧含住勺尖,吸溜著,唇瓣在湯水的滋潤下,蒙了一層濕漉漉粉嘟嘟的漣漪,閃爍著誘人親吻的光澤。
梁遲徽發笑,“好喝嗎?”
何桑越喝越忍不住作嘔,“一種中藥味...”
“安胎的藥膳。”男人一勺勺喂她,“保胎針,保胎藥,你怕疼,怕苦,煲湯的口感好一些,少遭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