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沁:娘娘有這功夫,不如為劉棟說說情。
元泓笑道:“當真?”
“當然是真的。”如棠眼角彎彎,“皇上若是不信,不如咱們悄悄去民間瞧瞧,就當是體察民情了。”
元泓笑道:“朕是皇上,哪能輕易出宮?”
如棠睜大眼睛道:“若是足不出戶,哪里知道天下民生?皇上的國策豈不是空中樓閣?”
元泓嗯了一聲道:“你繼續說。”
如棠口若懸河:“比如說戶部管理農田,糧油米面,他們若不知道米面多少銅板一斤,怎能管好?皇上管著戶部,若皇上不知米面價值幾何,豈不是被戶部玩弄于股掌之間。”
元泓若有所思:“皇后說得有理,明日朕問問戶部。”
“皇上,臣妾在說去民間的事呢。”如棠拉著元泓的腰帶撒嬌不放,“皇上到底答允不答允?”
元泓哈哈笑:“愛卿向往宮外嗎?”
不出宮怎麼辦?鄧繆顯苦苦相逼,沒幾天了,不解決這個大麻煩,遲早會被他害死。
如棠大大的眼睛,充滿渴望沖著元泓點頭。
元泓覺得心里一軟,笑道:“此事朕再想想,也并非全然不可,朕瞧岐王常常偷著出宮。”
如棠歡呼:“皇上千古一帝。”
第二日,高貴妃帶著嬪妃們來請安,和嬪、麗嬪侍奉左右,后頭全是鶯鶯燕燕。
如棠特意掃了一眼王美人,她在嬪妃最后的角落里站著,低頭不看自己。
其實王美人姿色屬于上等,只是被高貴妃打壓,一年難得見元泓一次。
和嬪見如棠的目光所向,也順著看向王美人。
玉壺稟告:“除宣妃娘娘隨侍太后外,各宮娘娘都到了。”
香沁低聲提醒:“娘娘好歹多說幾句話,休要剛坐下就打發嬪妃們離開。”
身為皇后,好歹要母儀天下。
如棠:行吧。
高貴妃甩了甩帕子算是見禮,其他嬪妃行禮后一一按次序坐下。
如棠母儀天下道:“昨日雷鳴電閃,沒料到今日又是大晴天。三月末天氣變幻莫測,春夏衣衫日前內務府已經發下,你們需得注意冷暖,不宜過早脫了夾衣。”
香沁:說得極得體。
見眾人應了,如棠道:“沒事都散了吧。”
香沁:……這就是多說幾句?
高貴妃笑意盈盈:“麗嬪的母親明日進宮,想要拜會皇后娘娘。”
如棠淡淡道:“本宮身子不妥,貴妃見就是了。”
麗嬪上前笑道:“母親在親蠶典上見了娘娘風姿,極為仰慕,想要當面報答娘娘對父親的提點。”
如棠:這個不叫報答,叫報復。
高貴妃笑道:“你家是應該好好感激皇后,若不是皇后娘娘,怎能得歷練。”
麗嬪笑道:“臣妾也是這麼想的。”
高貴妃話里有話:“今日上朝,你父親會官復原職,你可不能忘記皇后娘娘的恩德。”
麗嬪豐腴的臉笑得諂媚:“臣妾謝過貴妃娘娘恩德。”
一唱一和。
高貴妃矜持笑道:“后妃不得干政,咱們不說這個了。”
嬪妃們都是明白人,知道必定是高首輔出面,于大人官復原職了。
于同楠是因皇后降職,如今才一個多月便復職,可見在皇帝心中,皇后不如貴妃。
有幾個眼皮子淺的便當眾恭喜麗嬪。
麗嬪得意摸著肚子回禮:“各位姐妹客氣了。”
正在此時,元泓下朝進來,面如沉水。
眾人連忙起來請安,如棠迎了元泓居中坐下。
高貴妃一改方才的據傲,嬌笑道:“皇上怎麼了?似乎在生氣呢。”
元泓怒道:“今日上朝,朕隨口問市集米面如今作價幾何,主管的官員居然絲毫不知。”
高貴妃嬌俏道:“皇上讓朝臣們處置便是,何苦生這種氣?”
麗嬪道:“怪不得皇上生氣,這人尸位素餐,著實可恨。”
“你還有臉說。”元泓重重拍桌怒指麗嬪,“朕問的官員就是于同楠!他狗屁不通,價格賬目連編都不會編。朕問他稻谷多少銅板一斗,他支吾了半日說不出。”
麗嬪大驚跪下,瑟瑟發抖:“或許父親不管這個。”
“戶部不管這個管什麼?難道管天管地管耀武揚威嗎?”元泓怒道,“這個都不知道,怎麼管好天下百姓民生?”
如棠讓玉壺上茶:“皇上息怒,別為了不懂事的臣子傷身。”
元泓是真生氣了,往日他從不在嬪妃跟前議論國事。
“于同楠罔顧皇恩,在禮部的時候不懂禮,在戶部不懂錢糧,這種官員不是尸位素餐是什麼!他還想恢復官職,簡直是白日做夢。”元泓道:“傳朕的旨意,于同楠貶為七品戶部行走,讓他先去好好了解民情。”
麗嬪含淚瑟瑟發抖。
如棠四平八穩:“于大人再去歷練歷練也好。”
香沁:娘娘威武,怪不得昨日說起米面,原來并不是為了出宮,為的是打壓于同楠。
元泓吩咐:“你們都跪安吧,朕和皇后說話。”
眾嬪妃見于同楠失勢,皇帝看重皇后,各自表情各自精彩。
高貴妃粉面含怒,指甲掐著手心出殿。
麗嬪失魂落魄跟在后頭:“貴妃娘娘救救嬪妾父親,七品戶部行走,這……”
“你還有臉說。”高貴妃怒不可遏,“你爹就是個草包,本宮的父親都被連累了。”
誰不知于同楠是高首輔舉薦的。
麗嬪道:“能不能請首輔再次向太后陳情……”
高貴妃拒絕道:“你也聽到了,你爹當朝出丑,皇上勃然大怒,這種情形本宮父親怎好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