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嬪哭道:“好好的,皇上怎麼會問起這個?肯定有人使壞。”
高貴妃不耐煩道:“到底是你爹沒本事,被人抓了把柄。事到如今覆水難收了。”
麗嬪哭得如淚人一般。
鳳儀宮內,菱形窗格漏下正午的陽光,將元泓的臉色襯得變幻莫測。
“今日上朝于同楠不知米面價格,倒是劉棟樣樣都答了上來。朕十分滿意,打算冊劉棟為禮部尚書,皇后覺得如何?”
元泓仔細看著如棠,似乎想看出什麼端倪。
香沁:主子說幾句好話,指不定劉棟就當尚書了。
“皇上切莫心急。”如棠笑擺手道,“昨日皇上吃的那點心就是劉府鋪子的,聽說劉家鋪子還賣米面,劉棟自然知道米面價格。”
元泓眼神中的戒備松了,笑道:“原來如此,下回朕再考考他肉菜價格。”
如棠毫不客氣:“劉家鋪子什麼都賣,皇上就是問劉棟綢緞頭油、脂粉簪環,想必這廝都知道。”
元泓哈哈笑起來:“那麼冊尚書之事從長計議。”
“冊尚書從長計議,那麼出宮私訪呢?”如棠語氣嬌憨,“皇上也見到了,戶部官員不知民情呢。”
元泓猶豫再三:“既然如此說……”
如棠歡呼:“皇上千古一帝。”
第三十一章 來個刺激的
午后陽光從薄如蟬翼的冰綃窗紗透進屋里,悠悠照在汝窯聳肩美人觚里的幾枝淡紅桃花上,令人望之心悅。
香沁道:“娘娘為何不替劉棟說話?”
“方才皇上起了疑心,以為本宮昨日給劉夫人送的信。”如棠隨手取書翻動,“若是本宮替劉棟說話,只會耽誤了他。”
香沁驚道:“皇上起了疑心?”
“不然呢?”如棠笑道,“唯獨以退為進,才能替劉棟爭取機會。”
玉壺敬服道:“娘娘好謀略。”
如棠吩咐兩個宮女:“準備兩套民間的衣裳,過兩日出宮用得上。”
玉壺驚道:“娘娘真要出宮?”
如棠將落在書上的桃花拂去:“離鄧繆顯逼本宮謀官,只有三天了,本宮不出宮怎有法子?”
香沁問道:“娘娘出宮就有法子?”
“難不成坐在宮里等死?”如棠嗤笑,“你主子做的好事,本宮還得替她善后。”
玉壺猶豫不定:“娘娘出宮,萬一被夫人知道,不會饒過咱們。”
皇后出宮是大事,兩個宮女不敢瞞著柳夫人。
“本宮和皇上化妝出宮,誰都看不出來。只要你們不說,柳夫人怎麼會知道?”如棠滿身肅殺之氣,“你若是告訴柳夫人一個字,本宮不干了,你們自己想法子去。”
又不是本宮闖的禍。
本宮勞心勞力替你主子善后,你們揭發老子一個試試。
老子直接離宮出走,你們再去找個皇后來頂替。
香沁忙道:“玉壺姐姐,咱們奉命輔佐主子,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玉壺還在猶豫。
如棠躺下合上眼道:“你們自己好好想想,是想要救出一家老小,還是只想效忠柳夫人。”
香沁機靈問道:“想救出一家老小如何?想效忠柳夫人又如何?”
如棠不睜眼:“若是想要救出一家老小,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本宮自會替你們想法子。若想效忠柳夫人……”
那就連你們一起弄死。
如棠沒有說下去,似乎睡著了。
玉壺和香沁異口同聲道:“奴婢們想要救出家人。”
如棠嗯了一聲,閉著眼淺淺吩咐道:“去準備衣裳吧。”
春光隔著簾子斜斜射進來,滿屋子的光影疏離,晦暗不明。
香沁低聲問道:“娘娘出宮,真的能解決鄧繆顯的事?她真能救出咱們的家人?”
玉壺道:“主子說得是,出宮總比坐著等死強。”
香沁深呼吸道:“那麼咱們冒險一次,不告訴夫人。”
玉壺點頭。
第二日元泓下朝到鳳儀宮,如棠屏退了宮女太監們,自己早化妝成宮女親自在宮門口迎候。
元泓不見如棠,問道:“皇后呢?”
“皇后娘娘讓奴婢伺候皇上。”如棠裝扮的宮女嬌俏可愛,迎元泓進殿奉茶。
元泓奇道:“從前朕似乎不曾見過你?”
“皇后說奴婢生得妖媚,不讓奴婢伺候皇上。”如棠玩心大起,奉茶時特特用指甲勾了勾元泓的手掌心。
元泓沉下臉道:“好個不自重的丫鬟,怪不得皇后不讓你出來,原來是個輕浮的。”
汪德海忙道:“還不趕緊下去,跪在殿前請罪。”
如棠撐不住笑道:“皇上不為女色迷惑,真乃千古圣君。”
元泓聽聲音熟悉,又見眼前的丫鬟目光靈動,不由得驚訝道:“原來是棠兒。”
汪德海跪下:“奴才該死,沒認出皇后娘娘。”
如棠忙道:“起來說話。”
“別說你沒認出來,棠兒若不說,朕到此刻也沒認出來。”元泓拉過如棠仔細看,“這技藝出神入化,從前怎不見你會這個?”
如棠抿嘴笑道:“臣妾病了兩年,無事便對鏡化妝,總算小成。”
汪德海笑道:“實在是判若兩人。”
香沁和玉壺上來伺候。
“臣妾來打扮皇上。”如棠拉著元泓坐在妝臺前,香沁奉上脂粉炭筆。
元泓笑道:“你打算把朕打扮成什麼樣子?”
“臣妾將皇上扮成岐王。”如棠讓玉壺上岐王的畫像,對著繼續涂抹,“反正岐王陪著太后在京郊,不在京城。”
妝畢,元泓對著銅鏡笑道:“真有八九分岐王的模樣。”
汪德海提心吊膽:“皇上、娘娘真要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