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貴妃微笑中帶著挑釁,“本宮論家世、論容貌哪點不比你強?偏生你占了皇后的位置,如今該讓出來了。”
如棠笑道:“家世容貌都比本宮強,你都沒有當上正宮娘娘,可見你自己本事不夠。”
斗嘴從沒輸過。
高貴妃大怒:“本宮這一次看你怎麼翻身?”
“上回章太醫的事,是你讓麗嬪揭發的吧?還有親蠶典,也是你授意算計的本宮吧。”如棠伸出三個指頭道,“加上這回,已經是第三次了。”
前兩次高貴妃遮遮掩掩,這回撕破臉面,兵戎相見。
高貴妃哼了一聲:“上兩回你運氣好,都讓你躲過去了,這回你絕無翻身可能。后日本宮看你怎麼廢后。”
如棠道:“本宮也期待后日。”
“皇后都認罪了,還嘴硬嗎?”高貴妃冷笑翩然而去,“后日咱們明心殿見。”
夜里,香沁玉壺輾轉反側發愁,唯有如棠睡得香甜。
半夜三更,只聽慎獨宮外傳來輕輕敲窗聲,香沁翻身警覺道:“莫非是來謀害性命的?”
如棠睡眼惺忪笑道:“謀害性命之人,還會敲窗提醒你嗎?”
玉壺小心翼翼打開窗棱,只見一個包裹放在地上,里頭是熱乎乎的白面餅子。
再往宮外看去,只見一個黑色身影掠過宮墻。
如棠這回真是驚訝了:“誰給本宮送吃的?”
記得玉壺說過,皇后在宮里人緣不好,誰會冒著生命危險送吃的?
香沁看著餅子,警惕道:“莫非里頭有毒?”
如棠無語:“對方真想殺咱們,憑他的身手不費吹灰之力,需要深更半夜給你送餅子害你?”
還送熱的?
不夠麻煩的。
玉壺道:“莫非是夫人聽說主子危險,派人送吃的來?”
如棠搖頭笑道:“柳夫人有這麼好心?即使有,她也沒這個能耐,讓人半夜送東西進來。”
香沁靈機一動:“莫非是鄧繆顯?他擔心咱們死了沒人替他謀官,所以給咱們送吃的。”
如棠更加無語了:兩個丫鬟想象力豐富。
鄧繆顯這個貪生怕死、忘恩負義、得寸進尺的狗賊還會給自己送吃的?
三人猜來猜去,總也猜不到。
如棠索性吃了餅子繼續睡。
誰料第二日這人又送吃的來,這回是松軟的千層餅,里頭還撒了糖霜。
如棠心里有點慌了,問道:“你們主子不會還有其他姘頭吧?”
不然誰會送吃的?
這回,玉壺和香沁不敢輕易回答。
如棠發狠道:“明日拼著不睡覺我也要看看,你們主子到底有幾個姘頭。”
大爺的,遲早會被她害死。
第三日入夜后,玉壺照常掛了六角宮燈在殿門口,昏黃的燭光暈出許多圓形的弧度,光線依次黯淡下來。
如棠坐在光圈外的廊下,等待著。
三更時分,此人果然又來了,他身材高大,黑布蒙面,手里提著一個包裹。
瞧了一眼黝黑的殿內,這人蹙眉覺得不對,迅速回身便要躍上宮墻。
見暴露了蹤跡,如棠笑道:“將軍既然來了,難道不見見本宮?忍心就這麼走嗎?”
從姘頭的身形看必定是侍衛,且先叫一聲將軍。
那人見被發現,跪下低聲道:“末將見過皇后娘娘。”
這特麼不像是姘頭呀。
玉壺、香沁從殿內走出來。
如棠笑道:“這兩日的吃食,都是你冒死送本宮的?”
來人取下蒙面黑布,虎目含淚道:“娘娘救了末將和老母,末將愿以死相報。”
如棠見那人高大威猛,熊腰虎背,似乎在哪里見過,不由得問對方身份:“你是……?”
“末將是御林軍中郎將姜鎮,娘娘前些日子為末將求情,皇上免了末將的杖責,末將感恩莫名。”
原來是那日負責親蠶典的將領,被如棠用功勞換了懲罰。
“姜將軍起來說話。”如棠笑道,“為你說情,本宮不過舉手之勞,可將軍送食若被人看見,恐怕有殺身之禍。”
“末將不怕。”姜鎮堅定道,“再說末將也不相信娘娘會害皇嗣。”
如棠道:“你是個知恩圖報的,本宮記住了。”
“末將愿為娘娘肝腦涂地。”
“既然如此,請將軍速速離開,本宮不會有事的。”如棠含笑道,“今后將軍于公于私,若有解決不了的事,盡可以來找本宮。”
姜鎮拱手抱拳:“末將遵命。”
多了一個自己人,如棠心情大好,追問道:“將軍怎麼發現慎獨宮不妥當的?”
姜鎮解釋道:“屋內呼吸不均,不像是睡著之人應有的呼吸節奏。”
玉壺、香沁恍然。
如棠十分滿意,這姜鎮有品行有本事,實在是自己宮內有力的助手。
不說別的,今后跑路的時候搬銀子也用得著呀。
第四十章 驚天大反轉
第三日是元泓給太醫院的期限,也是宣判如棠命運的時候。
清早,如棠對著灰暗的銅鏡親自梳妝打扮。先將頭發弄得稍微毛躁,衣裳蹭上灰塵,將眼睛部分加重陰影,再用粉撲在腮部兩側。
一個衣食不周,寢食難安的弱女子形象呼之欲出。
玉壺驚嘆道:“主子化妝本事果然高強。”
如棠懶洋洋道:“這算什麼?本宮從前在青樓,日日要化妝瞞過老鴇。”
香沁沒精打采地道:“主子再怎麼高強,也得分辨清白罪名才有用。”
如棠拍了拍兩個宮女的肩膀:“少說話,留點力氣等著搬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