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上前替如棠按摩頭。
第二日早上,如棠要了細米白粥并素什錦、鹵雞脯、糟鵪鶉、脆腌黃瓜幾樣。
元泓走進來,笑道:“剛下早朝,朕想著昨夜沒陪你,特特過來陪你用早膳。”
如棠恬靜笑道:“臣妾正準備用呢。”
見到桌上簡單的膳食,元泓蹙眉道:“為何如此簡單?”
如棠笑道:“臣妾病中不愛葷腥。”
元泓又要了胭脂鵝肝、炸春卷、香熏蘿卜、風腌果子貍、梅花豆腐、油鹽炒枸杞芽兒,另外配了四樣點心:“多吃些,病才能好得快。”
兩人用膳。
元泓道:“昨夜朕在貴妃處略坐了坐,便回了御書房。本想過來陪你賞月,因擔心太后責怪,未曾過來,你不怪朕吧?”
如棠笑道:“皇上和臣妾同賞的一個月兒,臣妾怎會有怨言,只怕高貴妃才有怨言。”
“你總是這麼體貼。”元泓語氣有些凝滯,“太后聽說朕許久不曾臨幸高貴妃,想要補償高貴妃,冊為皇貴妃。”
太后果然一回宮就插手六宮。
如棠暗自心驚,面上卻笑意如常:“既然太后開口,皇上豈能不允,不然豈不是傷了母子和氣。”
元泓的目光含著些許歉意:“朕總覺得對不起你。”
如棠笑道:“那麼,皇上陪臣妾出宮,咱們這回去瞧瞧宅子和田地吧。”
元泓吃驚道:“太后在宮內,咱們豈能出去?”
岐王探頭進來笑道:“皇兄皇嫂要去哪里?”
在元泓面前,岐王將如棠兩字咽下去,換成皇嫂。
“你怎麼來了?”元泓蹙眉道,“這是你皇嫂的宮殿,豈能擅闖?”
岐王笑嘻嘻道:“臣弟路過聞到膳食香味,想進來討些早膳,正好聽見皇兄皇嫂商量要出宮。
皇兄,這麼好的事情,別忘記帶上臣弟呀。”
元泓板臉:“你聽錯了。”
“若是皇兄帶臣弟出宮,太后包在臣弟身上。”岐王笑道,“若是不帶臣弟出宮,臣弟就帶太后來御書房探望皇兄。”
如棠掌不住,撲哧笑了。
“居然威脅朕。”元泓氣笑道,“你這憊懶的家伙,也就是母后疼你,不然朕非得罰你抄經書。”
岐王嬉皮笑臉道:“其實皇兄最疼臣弟。”
如棠道:“既然岐王要去,那麼一道去便是。”
還了上回賢妃的人情。
“也罷。上回聽如棠說那鋪子也分了你兩成,咱們去看看。”元泓笑道,“太后那頭……”
岐王拍胸:“臣弟說做了好幾日噩夢,母后保準要在宮里念佛吃齋。”
元泓再次笑了:“連太后都敢哄騙,你膽子越發大了。”
岐王笑道:“這不是為了皇兄嘛。”
三人約了明日早朝后出宮,岐王道:“咱們這回化妝成什麼模樣?”
元泓笑道:“要不朕還是元公子,你是岐公子,如棠扮成丫鬟跟著咱們。”
如棠不干了,合著你們兩個公子哥兒使喚我?
如棠笑的:“皇上,哪有兩個公子帶一個丫鬟的,明眼人一瞧就不對。”
似乎覺得如棠說得有理,元泓笑問道:“那你說如何才好?”
岐王道:“要不皇嫂扮成姑娘,皇兄和臣弟扮成小廝跟著。”
元泓再次笑罵:“豈有姑娘出門不帶丫鬟,帶兩個小廝的。要不朕和如棠扮成夫妻,你扮成書童。”
這回輪到岐王不干了:“臣弟不去了,明日陪太后來探望皇兄。”
如棠笑意盈盈:“咱們扮成三兄妹,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元泓和岐王這才勉強答應。
私下無人時,香沁勸說道:“娘娘身子還未好,若出宮犯病了如何是好?還是養好了病再去吧。”
玉壺默不作聲。
如棠帶著抹額病態十足,傷感笑道:“乘著本宮還能動,出去走走看看。”
香沁忙道:“娘娘何出此言?”
如棠虛弱躺下道:“這宮里怕是陰氣重,不然好好的,本宮怎麼會陰陽失調?民間或許陽氣足些,出宮沖沖也好。”
楠竹換上新鮮的香片,輕手輕腳放下帷幕。
玉壺默然掀簾出殿拭淚。
香沁跟在后頭:“你怎麼了?”
玉壺垂淚:“主子的病更重了,昨兒我見到痰盂里有血絲。”
香沁驚道:“主子病如此嚴重了?”
玉壺嘆氣道:“主子要去宮外就讓她散散心吧,也不知還有多少自在日子。”
簾內,如棠乘人不備,將調好的鮮紅朱砂粉放入痰盂。
次日岐王早早等在鳳儀宮,元泓下朝后,三人裝扮出宮,姜鎮遠遠跟著保護。
汪德海、玉壺、香沁愁眉苦臉。
出了宮的如棠哪里還有半點病態,帶著元泓和岐王直接去了置辦的宅子。
宅子管事早得了劉夫人吩咐,對三人畢恭畢敬。
“這宅子是咱們自己掙銀子買的。”如棠笑瞇瞇道,“你們瞧瞧如何?”
元泓看著精致的三進庭院,干凈寬敞且明亮,中有玉蘭花樹亭亭如蓋,不由得贊道:“是個清凈所在。”
如棠道:“這主院是給皇上留的,我的院子在東邊。”
岐王忙道:“那麼我要西邊這一溜房子。”
如棠禁不住笑道:“岐王真是愛熱鬧,拉了你來果然是對的。”
岐王喜不自勝:“回頭我置辦些檀木家具進來,偷出宮時便來此小住,看母后哪里尋我去。”
元泓笑道:“我可不幫你保密。”
出了宮,三人都自稱你我,免得管事起疑,彼此也更自在些。
管事從廚房里頭搬出鐵架子,小廝燃了炭火,又有小丫鬟搬了許多串好的肉、蛋、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