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棠讓楠竹倒了湯藥,淡淡道:“本宮方才有些不適,如今好了。”
玉壺不由得嘆息:主子病得不輕,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了。
次日,午后的陽光疏疏落落,淡薄似云彩,又似幽遠的夢境。
如棠小睡起來,玉壺一邊替她梳理發髻,一邊輕聲道:“娘娘還在禁足,聽說方才高貴妃帶嬪妃覲見太后,赫赫威風如同皇后做派。德妃更是奉承個不停。”
如棠笑道:“由她去,咱們等著看好戲便是。”
玉壺好奇道:“娘娘說的好戲是……?”
對著銅鏡如棠插上蝶花吊穗金發簪,笑而不答,只取了帕子來繡。
剛繡了一個花骨朵,鳳儀宮外兩個盈盈身影進來,卻是賢妃和王美人來請安。
如棠笑著免禮賜座,問道:“聽說高貴妃帶姐妹們給太后請安,你們怎麼過來了?”
算算時辰應當還未結束。
賢妃笑道:“請安后本是應當陪著太后說話的,誰料德妃出了狀況。”
如棠抿嘴笑道:“德妃最會見風使舵,她能有什麼狀況?”
王美人撲哧笑了:“德妃突然病了。”
別的宮女還好,唯獨上點心的玉壺驚呆了,記得昨日娘娘說過今天德妃必定生病。當時自己以為娘娘信口胡說,誰料德妃真病了。
玉壺不顧規矩問道:“奴婢昨日見德妃娘娘還好好的,今日怎麼就生病了?”
賢妃笑道:“娘娘絕對想不到德妃的毛病。”
如棠:本宮知道。
“賢妃姐姐別賣關子了。”王美人笑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今日我等去慈寧宮請安,德妃說話討巧會奉承,逗得太后十分高興,突然德妃放了幾個屁,又大又響,臭不可聞如同茅坑里的死老鼠。”
賢妃正拿起一塊鳳梨酥,聞言放下道:“大倒胃口。”
如棠大笑:“太后做何反映?”
王美人繪聲繪色道:“嬪妾離得遠都覺得頭暈眼花,惡心欲吐,更別提近在咫尺的太后。太后當場臉色就變了,吩咐將德妃趕出慈寧宮,又讓太監將德妃坐過的凳子燒了,杯子砸了。”
如棠笑問:“德妃怎麼說?”
賢妃抿茶道:“德妃哭哭啼啼想找高貴妃訴苦,高貴妃怕臭,不讓她進昭陽宮半步。”
王美人疑惑道:“也不知德妃吃了什麼,她也不知忌口?”
賢妃故作神秘道:“我聽說德妃是連續吃了兩日的青稞所致。她本打算請太醫,可青稞是皇上賜的,她若是請太醫,豈不是打皇上的臉?”
如棠笑道:“若是不請太醫,豈不是還要忍下去?”
“再如何也得忍著,不然得罪了太后又得罪皇上,德妃還怎麼過?”
如棠心情舒暢:“香沁,將皇上賜的銀針茶泡來給兩位妹妹嘗嘗。”
賢妃問道:“娘娘的病情可好些?嬪妾記得纏綿了一個月了,可得去掉病根才好。”
王美人也憂心道:“娘娘的臉色發黃,精神也不比從前。”
香沁帶茉莉上茶。
如棠嘆道:“也不知怎的,就氣短體虛起來,這些日子本宮湯藥沒斷過,人參沒少用,可就是不見好。”
王美人笑道:“嬪妾會幾個推拿的法子,不如今后替娘娘試試,每日一炷香時辰便好。”
如棠忙推辭道:“你宮里離得遠,哪能勞動你?”
王美人道:“娘娘能讓嬪妾推拿,是看得起嬪妾,區區幾步路算什麼。”
如棠依舊不許。
第七十四章 鳳儀宮幽會
等賢妃和王美人走后,玉壺迫不及待問道:“娘娘怎麼知道德妃今日會生病?”
如棠靠在軟墊上道:“青稞是粗糧,德妃嬌生慣養,偶爾吃吃還罷了。若是連續吃幾日,自然腸胃受不住。”
堵住不通,能不臭嗎?
玉壺恍然大悟道:“這麼說,從那日做青稞飯送德妃那刻起,娘娘就算準有今日?”
如棠的目光若有若無落在香沁身上:“本宮這個人有仇必報,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玉壺笑道:“德妃還不知是娘娘算計她呢。”
“冤有頭債有主,本宮會讓她知道的。”如棠笑道,“你讓楠竹進來。”
報仇就是要轟轟烈烈。
這兩日楠竹都在廊下熬藥,聽皇后召喚連忙擦手進來磕頭。
如棠讓她起來笑問道:“在鳳儀宮可還習慣?”
楠竹含笑道:“從前德妃娘娘總是打罵奴婢。自從到了娘娘宮里,姐姐們都對奴婢很好,皇后娘娘更是天下最好的主子。”
如棠笑道:“這兩日德妃會讓人來求本宮的秘方,就是這兩日你熬的那湯藥。”
楠竹忙保證道:“奴婢絕不會透露半個字。”
這幾日的藥材都是楠竹取,她知道藥方的配伍。
如棠擺擺手:“上回聽你說因家里窮,不得已才入宮為奴的,本宮教你個發財的法子。”
楠竹杏眼瞪大,疑惑看著如棠。頭上戴的藍色絹花的銀珠花蕊顫顫微微。
如棠低聲道:“德妃不敢找太醫,又和本宮不睦,不敢直接向本宮要方子,必定會讓宮女找你要。你別客氣,若有人來找你,你只管要銀子,要得越多越好。”
玉壺瞪大眼睛,原來娘娘一直熬藥又不服用,是為了此刻。
楠竹道:“這……”
如棠交待:“弄個契約,上頭寫明是宮女自家用的。
若是對方說德妃要的,千萬不能給。”
楠竹道:“這……”
如棠交待:“記住這方子是秘方,你又是瞞著本宮給德妃的,擔了天大的干系,起碼兩百兩銀子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