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后允許皇后在府上一日,還有一夜的時間,如棠不慌不忙先陪著素錦去勾引柳侯爺。
亥叔笑道:“我打聽了,柳侯爺的習慣是晚膳遛鳥,經過靈境胡同,今日他穿的是紫色棉緞衣裳,腰間一根玉帶。”
如棠鄙視道:“女兒剛出殯,府上還在辦喪事,他還有心思遛鳥,真是鐵石心腸。”
素錦笑道:“若他是個有情有義的,我哪里還有機會?”
如棠將自己化妝成普通丫鬟:“我跟著去瞧瞧。”
“瞧瞧我怎麼勾引柳侯爺的嗎?跟著吧,好好學學。”素錦的白銀色柳枝衫子極為清冷,她的氣質時而溫柔,時而張揚,兩種氣質并不違和,這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如棠笑道:“聽柳夫人說,省親那日柳侯爺就被你迷住了,哪里還需要勾引。”
“男人嘛,轉頭就忘的,你以為個個是你亥叔。”素錦抿嘴一笑,拿了青藤編織的小竹筐,里頭放了一冊典雅的書、幾片香花瓣、一個瓷瓶和一塊點心。
亥叔奇道:“帶這些做什麼?”
素錦道:“每樣東西都有用處呢。”
亥叔還是不明白,八桿子打不著的東西,能有什麼用處。
如棠笑嘻嘻跟上。
亥叔道:“你們去勾引侯爺,我呢?我做什麼?”
如棠淺笑道:“有勞亥叔去鳳儀宮里,將一個叫楠竹的姑娘帶出來。”
亥叔和宮中小鵬子關系好,進出并不難。
亥叔奇道:“帶宮女出來做什麼?”
“我自有用處。”如棠笑道,“回頭再細細和亥叔說。”
母女兩人來到靈境胡同,或是因為下雪,路上行人罕見,不多久,只見一個紫影遠遠過來。
如棠低聲笑道:“便宜爹來了。”
素錦提籃,蓮步輕移至拐角,算準了柳侯爺拐彎的時候加快腳步撞上去。
柳侯爺身材魁梧,素錦身子一軟,徐徐倒地。
藤籃里頭的物品散落,書卷掉下、瓷瓶打落,艷麗的花瓣四處飄落,還有一兩片落在素錦的白銀色柳枝衫上,格外醒目。
花瓣如夢如幻,書卷更增了幾分浪漫,瓷瓶中發出悠悠花香,將兩人縈繞。
柳侯爺看得呆了,如在夢中。
素錦起身,低頭溫柔一福道:“這位大哥,是奴家不當心。”
柳侯爺覺得被一團溫柔的氣息包裹,渾身如在溫水中,格外舒適:“是我走得急忙,沒見到姑娘。”
輪到如棠上場了。
“娘子,這是您辛苦培育的蘭花做成的香水,就這麼打了?太可惜了。”
點出素錦的雅致和品味。
柳侯爺更是不好意思,連連道:“是我沖撞了姑娘。”
“不要緊的,呀,這鳥兒好可愛。”素錦笑著拿點心喂鳥,溫聲暖語對鳥兒道,“方才我沒有嚇到你吧。”
有愛心的女子。
柳侯爺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我驚擾了姑娘,姑娘如此倒讓我不好意思了。這香水我賠。”
如棠故意忿忿道:“你陪得起嗎?”
用丫鬟的無禮,襯托出素錦的溫柔和順從。
“不必如此,東西不要緊,回頭咱們再做便是,這位官人請走吧。”素錦并不挽留。
如棠:欲擒故縱。
柳侯爺舍不得離開,仔細看素錦道:“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為何如此眼熟?”
素錦輕聲道:“官人認錯人了吧。”
柳侯爺突然想起來:“本侯記起來了,我在府上的東院見過姑娘,當時姑娘吹奏的柳枝曲子連皇后都說好呢。”
素錦行禮:“奴家見過柳侯爺。”
見素錦默認了,柳侯爺疑惑:“記得當時姑娘是打碎寶鏡,被關在院子里的。怎麼如今出來了?”
如棠:我看你咋編。
素錦輕聲道:“侯夫人去首飾鋪子買寶鏡,被香翠樓的素錦不當心打壞。素錦當時和夫人頂嘴離開了,侯夫人氣急帶人去抓。”
柳侯爺更加疑惑:“你不就是素錦?”
如棠:繼續編。
“是夫人弄錯了。”素錦柔聲笑道:“奴家姓苑,是平民女子,官府有戶籍在冊呢。想必我和素錦長得相似,夫人認錯了。后來夫人發現認錯人,便放了奴家。”
新戶籍上素錦的名字叫做苑榮,從外省來的,平日不喜和人來往,靠賣針線為生。
柳侯爺怒道:“錢氏不分青紅皂白關人,也太無理了。”
如棠忙描補道:“侯爺可別去找夫人對質,萬一夫人又將我們姑娘抓走,那可如何是好。”
主要是擔心柳夫人發現素錦逃了,順藤摸瓜找到自己。
不過問題也不大,等柳如滟進宮,柳夫人的噩夢就開始了。
那時候她哪里顧得上素錦。
素錦楚楚可憐道:“是呢,請侯爺憐惜。”
柳侯爺應了道:“若不看在姑娘面子上,非得將她訓斥一通不可。”
素錦繼續欲擒故縱送柳侯爺:“天色不早了,侯爺請回吧。”
“你住在哪里?”柳侯爺舍不得離開,“天色黑了,你一個弱女子怎好獨自回去,我送你吧。”
素錦道:“家里只有奴家一個,不方便留侯爺。”
“我送你回府便離開。”柳侯爺已經開始撿地上的東西。
如棠:上鉤了。
回到住所,亥叔還不曾回來,如棠到門口等他,別讓他和柳侯爺會面素錦則端茶倒水表示謝意。
柳侯爺將鳥籠放下,坐了笑道:“苑姑娘,不必準備茶水,我和你說說話便是。”
素錦柔聲端茶:“侯爺好容易過來,奴家怎能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