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氣道:“她天天折騰,有時候夜里突然起來要夜宵,有時候想起銀子心疼說要回府,我死命勸才勸住。”
如棠問道:“皇上可來過?”
“皇上這陣子忙,過來小坐過一次。”玉壺道,“她急功近利,皇上來了片刻覺得索然無趣便走了。”
如棠搖搖頭:“柳如滟越來越急了。”
玉壺問道:“主子在孫府可好?多久才能回來?”
“少則七日,多則十日便能回來。”如棠笑道,“孫夫人的病快好了。”
玉壺驚訝道:“好了?奴婢怎麼聽說是無藥可救了?”
如棠抿嘴一笑。
將早收拾利落的魚用鹽和香料腌了片刻,用姜蔥蒜嗆鍋,將魚炸得兩面焦后,放了水燜,水開又放了大塊豆腐去煮。
燜了許久,濃濃白白的魚湯出鍋了。
撒上綠色的蔥段,如棠將魚湯盛好笑道:“咱們去復命吧。”
柳如滟聽說湯好了,懶洋洋道:“既然好了,索性你送給皇上,她們笨手笨腳的,別再弄灑了。”
如棠巴不得,拿了錦盒給元泓送去。
正好是小鵬子輪值,他笑道:“聽說你得了岐王重用,去伺候未來的王妃了?”
如棠笑道:“準確說是伺候未來王妃的母親。”
“那也很好。”小鵬子笑道,“若富貴了,可別忘了我。”
如棠笑道:“借你吉言。”
元泓聽說皇后送湯,并沒有馬上讓進去,直到批閱完奏折才讓進。
可見前幾次送的湯不好。
見是如棠,元泓笑道:“好些日子不見你,如今又是你來伺候了?朕記得你被岐王要走了。”
“今日孫姑娘來宮里,奴婢跟著回來,去了一趟鳳儀宮。”如棠笑道,“娘娘讓奴婢先伺候皇上湯水,回頭再去孫府伺候。”
元泓笑道:“看來你很能干,皇后離不開你。”
如棠忙笑道:“只不過用得順手了。”
揭開蓋子,撲鼻的香味傳來,纏枝蓮青花碗配著魚湯,無一不到好處。
元泓覺得餓了:“朕迫不及待了。”
如棠笑著遞過去:“應該不燙了,皇上請用。”
喝下第一口,元泓從喉頭到胃覺得慰貼,他大喜道:“從前棠兒給朕做的,就是這個味道,朕許久沒吃到了。”
如棠笑道:“皇上喜歡便多用一碗。”
“真奇怪。”元泓看著如棠,眼神探究,“你不在的時候,魚湯雞湯總不是這滋味,你在的時候,湯的味道才正,難道魚湯不是皇后熬的,是你熬的?”
從前,柳如滟總說是她熬的。
如棠心一跳,笑道:“這麼說,皇后娘娘的技藝奴婢學了十之八九?”
“想必是皇后病了,手藝不如從前。”元泓笑了,“這就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如棠替元泓夾魚肉,笑道:“徒弟也好,師傅也罷,只要顧客還在就好。”
元泓大笑:“你這丫頭說話有趣,怪不得岐王借用你討好孫姑娘。對了,岐王和孫姑娘如何?”
如棠抿嘴笑道:“兩人都快拜把子了。”
元泓笑得喘不過氣道:“和心上人快拜把子了?岐王真是胡鬧,哪日朕去瞧瞧。”
外頭汪德海道:“皇上,高首輔求見。”
元泓收了笑容,讓汪德海賞賜如棠,又吩咐道:“讓高進進來。”
如棠連忙謝恩,收了碗筷回鳳儀宮復命。
聽說元泓用得高興,又見了賞賜,柳如滟罵茉莉和梧桐:“瞧瞧楠竹,一進宮就得了賞,再看看你們,就是個丫鬟命。”
茉莉低聲道:“她不也是個丫鬟命嗎?又高貴到哪里去了?”
梧桐免了罰跪挺高興:“楠竹真厲害。”
茉莉氣得擰了梧桐一把。
柳如滟滿意道:“還是你能干,什麼時候你才能回來?”
如棠笑道:“孫府事情了了,奴婢便回了。”
柳如滟取下金簪道:“這麼說要等孫夫人死了,你才能回?”
如棠忙道:“孫夫人身子好,不會死的。”
要死也是別人死。
玉壺道:“娘娘,時間不早,恐怕宮門要落鎖,楠竹得出去了。”
柳如滟沒精打彩道:“知道了,去吧。”
如棠告辭出去,天色已晚,宮門就要落鎖,宮外岐王的車一直等著如棠。
岐王關切道:“柳如滟為難你了?你再不出來,我就要夜闖鳳儀宮了。”
如棠不好意思:“柳如滟讓我做魚湯給皇上,讓你久等了。”
“我等了足足兩個時辰。”岐王笑道,“作為補償,我也要喝魚湯。”
如棠笑著上車道:“明日給你做。”
等車馬回到孫府時,月亮已經升至半天。
藍色微光中,孫府檐上蹲伏的鎮庭獸,顯得格外幽異和寧靜。
如棠眼尖,見門口還有一輛粉油壁車,車上繡著常字。
是常夫人。
她怎麼來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胭脂鋪里是非多
岐王輕輕噓了一聲,讓馬車在路口停了,自己和如棠下車躡手躡腳,藏在石獅子后面聽兩人說話。
只聽孫大學士帶了責備的口吻道:“你怎麼來府里找我?”
美人重要,名聲更重要。
常夫人嬌滴滴:“人家想你了,而且心口疼得受不了。”
“好好的怎麼會心口疼?”孫大學士道,“我請大夫為你看看?”
常夫人含淚道:“也不是別的,是因為今日百花宴岐王賜胭脂,人人都有,唯獨我沒有。”
原來是為了胭脂,孫大學士笑道:“明日我為你買十盒。”
常夫人不干:“我不要別的,就要岐王府上那種,你去找岐王要。”
孫大學士忙道:“我可不敢找這瘟神,都是胭脂有什麼區別?或者我給你買簪子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