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搖頭,“以前我當真蠢啊。”
如棠拍了拍她的肩膀:“連老謀深算的柳夫人,都被她瞞得密不透風,你怎能不上當?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玉壺深深吸了一口氣:“明日她會進宮,會對柳如滟下手,咱們應該怎麼做?”
如棠淡定道:“柳如滟咎由自取,咱們坐山觀虎斗。”
能借真皇后的手,收拾柳如滟,如棠樂見其成。
玉壺道:“今后咱們怎麼辦?難道再次侍奉她,幫她在后宮立足?”
車駕進入了宮廷甬道,細微的聲音似乎都被紅墻黃瓦放大。
如棠壓低聲音:“真皇后坐穩鳳位后,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你。真皇后可不是柳如滟那個草包,她坐穩鳳位的時間會很快。”
玉壺深以為然:“宮內只有我知道她的隱秘,她必定要滅我的口。”
“等她回宮后,找個機會你帶著家人遠走高飛吧。”如棠道,“遠離京城,再也不要回來。”
玉壺道:“你和我一起走吧。”
如棠笑著搖頭:“我還要繼續復仇。”
真皇后野心勃勃,她在一日,所有的人都會有性命之憂,哪怕尊貴如元泓和岐王。
玉壺輕聲道:“主子,不如咱們告訴柳如滟實情,讓她明日滅殺真皇后,咱們再對付柳如滟。”
畢竟,柳如滟好對付多了。
如棠搖搖頭:“你瞧瞧章繼林被滅門,鄧繆顯落馬,皇后豈能沒留后手。”
真皇后心思詭譎,后路頗多,絕不會將注全壓在玉壺身上。
玉壺反水的可能性,必定也在她的算計之中。
今日若一個應對不妥當,姿娘便會要了她們的命。
玉壺道:“你說得是。”
“你說皇后是為了重新回宮,可是秦常宜為了什麼?”如棠不信,區區什麼世交,什麼青梅竹馬就值得冒滿門殺頭的大罪。
玉壺蹙眉:“你說得是。”
如棠并不急著找真相,過幾日皇后歸位,自己總能知道。
回到宮里,柳如滟懶洋洋聽兩人奏報,絲毫不知危險來臨。
“秦夫人端莊穩重,見了奴婢們很客氣,還給了奴婢們許多賞賜。”玉壺拿了賞賜給柳如滟看。
見水頭極好、質地潤澤的兩個玉壺,柳如滟笑道:“秦夫人出手倒是大方。”
茉莉笑道:“秦常宜從前是學武的。窮學文,富學武,秦府應當頗有積蓄。”
如棠特特道:“秦夫人風寒初愈,明日若是過來,恐怕過給娘娘。”
“不打緊,讓她帶著面紗,本宮隔著屏風便是。”柳如滟豈能放過眼前的大肥肉,“本宮可得單獨好好和秦夫人聊聊。”
如棠抿嘴笑笑。
玉壺道:“是。”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次頂替
這個春末的夜與平日不同,雨后的空氣中帶了幾分潮濕,第一聲蛙鳴響起,御花園的荷花露出了花骨朵,初夏即將來到。
如棠去了賢德宮復命。
賢妃素色衣裳:“你去看了王美人?”
如棠道:“娘娘讓奴婢為王美人燒紙,奴婢去了,王大人很感激,請娘娘保重身子。”
“王美人和本宮本沒有交集,因為受恩于皇后娘娘,日益走到一起。”賢妃感慨萬千,“王美人性格外柔內剛,本宮和她一見如故,沒想到她這麼去了。”
如棠安慰道:“有娘娘這樣的姐妹,王美人無憾了。”
賢妃問道:“皇后娘娘的病情可穩當了?”
如棠道:“奴婢說句不該說的,娘娘有時通情達理,有時不近人情,實在是……娘娘還是少去的好。”
說不定皇后又要換人,賢妃最好少去。
賢妃忙道:“本宮無事很少出宮。”
墻上的古畫是皇后送來的,物是人非。
想到從前皇后、自己和王美人歡笑,賢妃神色黯然,讓蘭音賜了賞銀。
如棠退下,踏著滿地青色和月色回宮。
次日如棠和玉壺早早起來,伺候柳如滟用了早膳,備下茶水和點心。
小柱子搬了屏風擋著。
巳時末,皇后帶著姿娘坐著小轎進宮,玉壺在偏門接了步行進鳳儀宮。
皇后今日水綠底色的對襟羽紗衣裳,深綠宮裙上疏疏的幾枝石青碧藤蘿圖樣,帶著的面紗都是深綠色的,整個人似乎隨時能掩沒在樹從中。
跟著的丫鬟姿娘打扮利落,煙霞色窄袖緊衣,不佩簪環。
皇后進宮,跪下請安:“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秦夫人聲音沙啞,果然是大病初愈,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柳如滟隔簾端坐,“賜坐奉茶。”
皇后謝恩后坐下。
柳如滟笑道:“恭喜探花夫人。”
如棠上茶。
皇后穩穩接了茶水:“臣妾本以為夫君不中,沒想到托娘娘的福,居然中了探花,今后是要留在京城了。”
柳如滟笑道:“那麼夫人可以常常進宮。”
皇后笑道:“是。”
如棠、柳如滟和真皇后,三個皇后齊聚了。
微風輕輕吹,燕子飛翔柳樹間,一切都平和而美好,掩蓋了鳳儀宮的殺機。
柳如滟笑道:“還不曾問秦夫人是哪里人?”
“臣妾是江南人氏,隨著夫君到了京城。”皇后摸了摸袖口,里頭鼓鼓的,似乎有厚禮,引得柳如滟心動。
“真巧,本宮母親也是江南人氏。”柳如滟笑道,“楠竹和玉壺下去守著,其他人退下,本宮和秦夫人一見如故,要把臂長談。”
主要是為了索賄。
玉壺、茉莉帶了宮女太監下去。
如棠輕輕退下,關上鳳儀宮宮門,也隔絕了柳如滟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