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棠忙道：“皇上開始有些生氣，后來見鳥兒吃食了，也精神了，便也不說什麼了。”

　　皇后衣裳上的櫻花淡淡的，一如她淡淡的語氣：“皇上說何時來做皂？”

　　如棠敷衍道：“皇上說很忙，說不準什麼時候過來。”

　　皇后冷笑了一下：“既然皇上忙，怎麼會為了一只鳥兒和你生氣？”

　　皇后的疑心永遠那麼重，一絲一毫的錯都會成為把柄。

　　如棠故意歪頭道：“似乎也不是……”

　　皇后盯著如棠：“那是什麼？”

　　如棠道：“皇上有些恍惚說什麼，永樂最喜歡鸚鵡，還說若她在今日正是五歲了。”

　　皇后算了算日子道：“原來為了這個，時間真快呀，永樂沒了都整整一年了。”

　　算是認可了如棠的說法。

　　如棠也在感慨，是呀，時間真快，宣妃和永樂沒了都一年了。

　　皇后問道：“你知道宣妃和永樂沒了的內情嗎？好好的公主這麼多人伺候，居然會溺水，聽起來不那麼真實。”

　　如棠忙回道：“當時奴婢在德妃宮里，很少出宮，聽說是公主調皮，中午溜出去的。”

　　皇后淡淡嗯了聲，沒繼續說話。

　　用了午膳后，皇后睡得香甜。

　　帳上垂著宮樣帳楣，安息香氣味甘甜，密密的團蝠如意萬字不到頭的花樣。

　　如棠守著也困得頭直垂，窗下野貓叫了一聲。

　　如棠忙起身叫梧桐：“你守著娘娘，我去瞧瞧哪里的野貓，驚著娘娘。”

　　窗外是岐王搖著扇子。

　　如棠笑道：“我就知道是你，這黑燈瞎火的你如何來了？”

　　岐王道：“我聽說假貨侍寢了？你怎麼也沒阻止?”

　　“那是假的，她特特下的迷藥騙皇上的。”如棠笑道，“皇上動也沒動她。”

　　岐王好奇心上來：“這是為了什麼？圖個名聲氣高璇璣？”

　　心機深厚的皇后豈能是這種意氣用事的？

　　如棠拉他到僻靜處道：“她肚子里有秦常宜的孩子，已經一個月了。若不趕緊侍寢就會露餡，你說她急不急？”

　　岐王大驚失色：“秦常宜好大膽子，這小娘皮更是好大膽子，皇室血脈也是可以亂來的嗎？”

　　如棠道：“你可別告訴皇上，也別和太后說。”

　　這的確是皇后的破綻，可還是那句老話，若皇后的胎兒泄露，自己如何替代皇后？母親如今和柳府不可分割，難道一起去死嗎？

　　不能說。

　　岐王遲疑道：“難道讓這小娘皮生下孩子？混淆皇室血脈？”

　　“我能讓她這麼如意？”如棠笑道，“我扮成皇后的模樣去追殺他，他信以為真，如今秦常宜恨死了皇后。”

　　岐王問道：“你既然不想皇后暴露，那麼救了秦常宜有什麼用處？”

　　“遲早有用的。”如棠笑道，“目前最大的用處就是皇后少了兩個忠心的幫手，”

　　秦常宜和姿娘。

　　皇后如今是孤家寡人了，而且過幾日秦常宜的死訊傳來，皇后的表情會很精彩。

　　岐王繼續問了詳細。

　　如棠將扮成土匪打劫，秦常宜求饒送銀子，姿娘被反殺一一道來。

　　聽得眉飛色舞的岐王連連道：“你真不夠朋友，這麼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叫我。”

　　如棠笑道：“過幾日更好玩的事情要托付你呢。”

　　岐王忙問道：“什麼事？”

　　“你可是主角。”如棠笑道，“我想讓你來個選側妃……”

　　岐王忙道：“打住打住，孫明媚還沒打發走呢，你又讓我來個側妃？這回說什麼我也不干。”

　　如棠低聲說了幾句。

　　岐王道：“真這樣就行？”

　　如棠發誓道：“是的，這就行了。”

　　岐王將信將疑道：“那過幾日我擇機試試。”

　　寢宮似乎有聲音傳出，如棠忙道：“皇后醒來了，你趕緊走吧。”

　　岐王笑瞇瞇的：“下回好玩的事情不可以錯過我了。”

　　如棠推他：“必定不會忘了你。”

　　次日，天氣陰下來，如棠泡了淡淡的茉莉花茶給皇后，芬芳白皙。

　　“這茶不錯，味道淡且提神，這幾日多上幾次。”皇后見到茉莉花想起茉莉，不由得問道，“也不知秦大人到了何處？”

　　玉壺笑道：“秦大人走了七八日了，想必再有十日就能到。”

　　皇后點點頭道：“西北太遠了些。”

　　如棠笑道：“聽說西北人民彪悍純樸，牛羊成群，喝的都是奶茶呢。”

　　皇后微笑道：“哪日讓御膳房送些奶茶，本宮也嘗嘗什麼滋味。”

　　正說著元泓進來，臉上帶了些愁意。

　　如棠愣愣，元泓不是說今后不會來鳳儀宮嗎？怎麼過了一日就過來了。

　　皇后連忙給元泓請安。

　　如棠上了龍井，元泓抿了一口，欲言又止。

　　皇后笑問道：“皇上似乎有心事？”

　　元泓嘆了一口氣道：“有件事朕不知該不該對你說……”

　　皇后忙起身道：“臣妾聆聽皇上示下。”

　　元泓斟酌道：“此事是你家世交秦常宜的……”

　　皇后的表情閃爍道：“秦大人和秦夫人已啟程去了西北，茉莉也跟了去了，他們是不是路上有些招搖？”

　　聽楠竹說，秦常宜帶了好些車馬，難道是他沿途得意，讓人告了？

　　皇后有些不安。

　　元泓拍了拍皇后的肩膀：“秦常宜赴任途中被盜賊殺了，夫人也死了，流賊無處可尋。”

　　皇后大驚失色，重重坐回鳳椅。

　　如棠特特道：“怎會如此，那日奴婢還奉命送了秦大人，好好的人怎麼沒了？”

　　“河北府尹遞了折子，在野郊發現了好幾輛大車，燒毀的幾具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