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嘆息道，“朕八百里加急，西北沿路的官員均說不見秦大人路過，唉，十有八九是遭了流寇。”

　　皇后神情震驚：“那也不能證明是秦大人。”

　　“車上的行李都被搶了，骨灰中有殘缺的官印，寫了秦常宜的名字。”元泓道，“是秦常宜無疑了。”

　　皇后有些木然。

　　如棠道：“是否查到兇手？”

　　“朕已經讓河北府尹嚴查了。”元泓搖頭道：“當既然是流寇，那麼很難尋蹤跡，可惜了秦常宜。”

　　過了半柱香，皇后才回過神道：“各人有各人的命運，這或許就是秦常宜的命。”

　　元泓道：“命運無常。”

　　兩人難得的對坐，安靜喝了會兒茶。

　　皇后依舊時不時走神。

第一百八十八章 玉壺挨打

　　夜里皇后換了素色衣裳，要了幾個素菜，摸著肚子出神。

　　如棠聽她淡淡道：“看來你還是沒這個命，這種富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這樣也好，免得今后我親自下手。”

　　玉壺在外頭低聲道：“若她肚子里頭是個女兒，看她如何是好？”

　　秦常宜沒了，誰還會和她私通生子。

　　如棠道：“你忘了從前的章繼林和岐王了？”

　　皇后的手段多，心也狠，沒有她不敢的。

　　次日，皇后便換了淡紅色的裙子，別了珍珠金簪，昨日的傷心如白駒過隙。

　　如棠上了碧螺春，皇后嗯了一聲道：“本宮的太醫是石源嗎？”

　　玉壺忙笑道：“石太醫前幾日說身子不適，不能伺候娘娘，汪公公讓他伺候昭儀和賢妃。如今娘娘的太醫換成了周太醫，周太醫是石源的徒弟，本事也了得。”

　　皇后道：“讓周太醫過來請脈吧。”

　　玉壺愣愣道：“娘娘……”

　　皇后有一個月身孕，怎能請太醫請脈呢？

　　皇后不由分說道：“去吧。”

　　周太醫伺候過好幾次皇后，他進來跪下要請脈，皇后笑道：“不必請脈，本宮只想換一種靜心的香片，想問問太醫哪種好。”

　　周太醫笑道：“百合、鳶尾都可以，娘娘若是喜歡香味烈的，用桂花也可。”

　　皇后笑道：“本宮打算自己做，今后還要請教周太醫，太醫要不吝賜教才是。”

　　周太醫忙笑道：“這是臣的職責。”

　　皇后上下打量他，笑道：“還不知太醫今年多大？府上可有妻室？”

　　周太醫早聽說過，皇后喜歡寒暄關心人，不加防備笑道：“臣今年二十四，剛進宮一年，從前專心醫術，還不曾有妻室。”

　　皇后讓如棠賜了文房四寶和金銀，笑道：“好男兒以事業為重，周太醫若有難處，只管來找本宮。”

　　周太醫再三謝恩。

　　如棠將賞賜給了他，只見周太醫眉目俊秀。頓時明白了，皇后這是找個新人，將來若是生了女兒，好找他生子呢。

　　過了兩日，皇后帶著嬪妃們給太后請安,元泓也在慈寧宮。袁太后拉著高貴妃問話，態度親切，皇后不以為意，只是笑笑。

　　袁太后問道：“宮中開支可還好？”

　　高貴妃忙笑道：“有太后指引一切都好，宮里各位姐妹都配合節省用度，唯獨鳳儀宮用得大些。”

　　袁太后道：“為何？”

　　高貴妃看了一眼皇后笑道：“皇后病著，總是用藥用補品，上月超了份例并沒有結算，想必是忘了。”

　　皇后忙道：“本宮明兒就補上。”

　　那是柳如滟上個月欠的，皇后入宮后不知道，讓高貴妃鉆了空子。

　　袁太后淡然道：“斷斷續續好幾年，皇后這病也病得太長了些。”

　　皇后起身道：“太后掛心，如今臣妾大好了。”

　　高貴妃含酸道：“皇后剛病好，就侍寢了。”

　　元泓摸著大拇指的玉扳指，不說話，面色有些尷尬。

　　“皇上召幸了皇后，極好的事。”袁太后的唇邊笑意稀薄，“只是這幾年皇后身子不好，是璇璣幫你操持后宮，凡事都想得周全，為難了這孩子。”

　　皇后忙笑道：“臣妾也覺得愧對貴妃妹妹。”

　　“既然皇后也覺得愧對璇璣，哀家欲冊她為皇貴妃。”袁太后淡笑道：“皇上意下如何？”

　　元泓道：“母后定了，兒臣沒有異議。”

　　高貴妃驚喜不已，跪下謝恩。

　　心心念念的皇貴妃終于得到了。

　　袁太后此舉是為了抬舉高貴妃，讓她能進一步和皇后抗衡，嬪妃們都看向皇后。

　　皇后平和笑道：“若不是上回貴妃弟弟傷了岐王，早該冊封為皇貴妃了。”

　　皇后特特點出高知閑傷岐王，袁太后的臉色不如方才好看，高貴妃亦如是。

　　袁太后沒有方才的興致：“讓內務府從簡辦吧。”

　　元泓的興致也不高，讓汪德海傳旨：“宮中用度緊張，冊封典禮不必大肆鋪張，將皇貴妃金冊送昭陽宮便是。”

　　如此低調潦草，讓皇貴妃的尊貴泯然眾嬪妃，高貴妃雖然悻悻，但也無可奈何。

　　德妃出主意：“若不是皇后，娘娘何以如此低調，娘娘何不也堵皇后的心。”

　　高貴妃道：“你有什麼主意？”

　　“聽說秦常宜是皇后的世交，命不好死了，娘娘何不刺她一刺？”

　　高貴妃笑道：“如何刺她？”

　　德妃嘀咕說了幾句。

　　和嬪道：“不痛不癢的，也沒什麼意思。”

　　“本宮看極好。”高貴妃笑道，“讓她不舒服，本宮心里才舒服呢。”

　　鳳儀宮內皇后在生悶氣，這兩日極為不順，剛得了秦常宜死的消息，又來了高貴妃冊封皇貴妃的事情，自己這孩子也不知什麼時候公之于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