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宋巧在他出任務之前不曾理他半分。
瞧著她郁悶的臉蛋,蘇鐘軍心疼厲害,最后撿了能說的。
“攻潛演習。”
近幾年裝備越發精細,之前是海防大隊巡邏艇參與防化訓練,他這個做師長的只需要每日聽匯報工作就成。
可現在有海上攻擊、海空協同訓練等任務,保密強度和任務重要性是一次比一次大。
這回中央也要過來參加。
“危險不?”宋巧問。
蘇鐘軍笑著摸著她順滑的頭發:“就是常規訓練,上頭來人了,我總得在現場。”
他從不騙自己。
宋巧乖巧點點頭,可等著蘇鐘軍出島,消失在茫茫無邊的大海時,她的心莫名跳個不停。
這回參加的人太多了。
她不能在現場,站在自家陽臺觀看,都能看見連排的普吉車開往軍用碼頭。
更不用說士兵們像螞蟻搬家似得,密密麻排成一行。
不知道為何,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島上學的歷史。
剛解放的時候,東山島就是海上屏障,作戰核心區域。
部隊后方有排荒廢的宿舍樓,那里曾經住的就是對岸被俘虜的軍官兵。
頓時,她心亂如麻,隱隱怪自己沒有攔住蘇鐘軍出海。
日子還得照常過,女兒們糾纏還有婆媳偶爾的矛盾,讓宋巧暫時忘了蘇鐘軍。
就當她沉穩下來,安排好家里,準備接手公方經理小半工作量時,蘇鐘軍的警衛員找上她。
“嫂子,蘇副已經送往部隊醫院了。”
他帶回是蘇鐘軍的外套,一半都染滿鮮血,血跡直接浸染到衣服上的內襯口袋。
捧在手里沉甸甸的。
宋巧嚇的頭昏腦脹,僵直身體直勾勾盯著對方手里的外套,
蘇鐘軍的父母也被嚇愣住在原地。
特別是蘇母,她回過神,一聲哀嚎瞬間暈倒在地。
隨著婆婆的巨響,宋巧回了神。
她顫抖接過衣服,上面還殘留著蘇鐘軍的味道。
她死命抱著衣服,未干的血跡染臟了她的領口。
第233章 慢得像隨時能熄火似的
好像又回到之前,她剛和蘇鐘軍結婚不久,就是坐在這里焦灼等著手術結果。
但有些不同。
這回身邊圍了很多人,許多人苦著臉勸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警衛員接到命令,必須死死守在自己身邊。
宋巧覺得嘴唇干得厲害,她上下舔了舔,舌尖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不知到何時,她咬破自己的下嘴唇。
這一舔,結痂的嘴唇又裂開來。
“嫂子,你的……”身邊的警衛員看見她下巴上吊這一大顆血滴,嚇得急忙遞過去手帕。
宋巧一抹,血染完三根手指頭。
她機械掏出自己的手帕,擦干凈后還機械擦著。
傷口越扯越大,血是越流越多。
可宋巧沒有絲毫察覺。
周圍的領導來了一撥又一撥。
有些是宋巧認識的,有些官職好像比蘇鐘軍還大,沖著她難過地點點頭。
就是這種如喪考妣的表情讓宋巧心里壓著火。
半夜,外頭的星辰漫天,部隊醫院的手術室這層成了唯一光亮的源頭。
宋巧雙眼布滿血絲,怕她熬不住,部隊接來了宋建國和林倩兩人。
兩人各坐一邊,林倩輕輕勾著宋巧的肩膀,宋巧借勢倒在嫂子的肩頭。
前方亮起的手術燈像是一道催命符,宋巧害怕自己一閉眼,對方就滅了燈。
又這樣僵坐一個小時,手術室里面終于有了動靜。
蘇鐘軍渾身插滿管子,唯一能體現他還活著就是那滴滴叫的儀器。
他被推入單獨病房,這會宋巧才能認真看著自己的男人。
他一米八幾的個兒,現在脆弱像個碎布娃娃,路過人看見都會忍不住長嘆一聲。
虛弱到看不到胸口的起伏,微弱的呼吸聲沒在各種儀器聲中。
“咱們出去吧。”她哽咽說著。
現在的蘇鐘軍太虛弱了,按道理應該進重癥監護室,可現在沒有這個醫療條件。所以宋巧能做的就是盡量讓旁人少接近他。
這回的傷勢比上回嚴重太多。
宋建國不敢多問,下意識拍著宋巧的背,勸她寬心些。
她就跟提線木偶似的點點頭。
三人在走廊坐了一夜,中途警衛員給他們送了兩床棉被。
第二天一早,宋巧一個人進去看蘇鐘軍。
按照醫生教的看法,這回生命體征平穩許多,仔細看著能看見他的胸口微微起伏。
不過像是沒油的氣缸。
太慢了!
慢得像隨時能熄火似的。
略微清醒的宋巧捂住鼻腔輕聲哭了起來。一旦接受男人受重傷的情況,她一瞬間又被抽走力氣。
蹲坐在床尾,盯著床頭的儀器低聲哭泣著。
等到哭到喘不上氣,她才靠著床頭微微緩氣。
她晃晃悠悠起身又走了出去,下午再進來看半小時。
一整天,三人都坐在走廊上,士兵負責給三人送飯。
不知不覺熬了第三天。
林倩先回家了,畢竟還有三個孩子和兩個老人。
得裝模作樣先回家告訴他們蘇鐘軍沒問題,只是醫生說不能有太多人接觸看望。
全家冷得就像冰窖似得,一向脾氣暴躁的蘇母也木納坐在窗邊,等著醫生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