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懶抬手,漫不經心從那束花里拈出一只,遞到蔣蘊面前,語氣是淡淡的玩世不恭,“別這麼看著我,這些玩意是包場的標配。”
他如此直白,蔣蘊微微一怔。
所以,這些精心安排不是葉雋為她準備的,而是每一個包場男顧客的額外贈送服務。
蔣蘊牽了一下眼皮,飛速隱去眼底的失落。
再抬頭,臉上已是云淡風輕的笑意。
接過葉雋手里的藍色玫瑰,放在鼻下輕輕一嗅。
“不喜歡。”
隨手一扔,穩穩落在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客戶經理全程圍觀,臉上笑容逐漸消失,那會葉先生的助理打電話來定位子,他根據包場,女士兩個信息就自作主張整了這麼一出,眼下看不僅沒有取悅客戶,怕是得罪了。
這月別說獎金,能不能保住經理的位置大概都是未知數了。
經理一頭冷汗地上前,彎腰鞠了一躬,“今日的服務如有不周到之處,還望葉先生批評指正,我們定會按照葉先生的要求做到盡善盡美。”
葉雋雙手插兜,站直身子,抬頭看了一眼璀璨耀眼的星空,語氣平淡,“以后少點自以為是和自作主張。”
“是是是,謝謝葉先生的意見。”經理連連應下,見葉先生并未真的生氣,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氣。
蔣蘊掃了一眼大廳,沒有坐事先布置好的那桌,徑直走向落地窗邊的桌子。
葉雋挑挑眉,雙手插兜,懶懶跟在她后面。
蔣蘊也不管什麼餐桌禮儀,直接坐下,拿起菜單就開始點菜。
葉雋看著她,臉上滿是興味。
第29章 只對她有耐心
餐廳既有西餐也有中式廚房。
如果顧客包場的話,菜式由顧客做主。
蔣蘊明知道葉雋喜歡西餐,不能吃辣,故意點了川菜,還強調爆辣。
“按蔣小姐說的做吧。”葉雋解開西裝紐扣,坐下后很是無所謂的說。
“喝什麼?”他問蔣蘊。
“干白。”蔣蘊答得很快。
葉雋微微蹙眉,對服務生說,“要L酒莊的,品級、年份隨意。”
說完,他坐直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一邊優雅地將餐巾對折放在膝上,一邊掀眼皮看蔣蘊,“滿意了?”
蔣蘊雙手撐著腦袋,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嘴里卻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干白太淡了,換一個?”葉雋不喜歡白葡萄酒,總覺得口味太過單調,無趣得很。
蔣蘊忽閃忽閃大眼,鴉羽般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她愉快地搖了搖頭,“不可以。”
葉雋也學她的樣子「哼」了一聲。隨即壓低聲音,用曖昧極了的聲調,“一會你給我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行啊,晚上決戰紫禁之巔,誰先認輸誰是狗!”蔣蘊絲毫不帶慫的,反正狠話想怎麼放怎麼放,到時候真扛不住了還可以求饒嘛。
葉雋瞇了一下眼睛,修長手指指著蔣蘊點了點,“渾身上下嘴最硬。”
“那不如葉先生硬。”蔣蘊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腳尖支地,帶著椅子一晃一晃的。
葉雋輕笑一聲,黝黑的眸子盯著蔣蘊,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他剛想開口,與她再斗幾句嘴,電話響了。
葉雋當著蔣蘊的面將電話接了起來。
雖然只簡單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蔣蘊聽出來是與南九碼頭工程有關的。
葉雋平日里幾乎不把工作帶回別墅,也從不與蔣蘊說生意上的事情。
蔣蘊貿然提起怕惹他懷疑,現在電話里說到這個事情了,她正好接著話題繼續。
她先是起身親自給葉雋倒了一杯酒,又幫他用清水涮了幾片青菜夾到他碗里,裝作不經意開口,“我哥的計劃書你看了嗎,怎麼樣啊,我哥是個人才吧。”
葉雋正在喝湯,修長好看的右手拿著湯匙,微低著頭,小口地抿著湯,無半點聲音,極其的優雅矜貴。
待喝完了小半碗湯,他拿紙巾擦了擦嘴,唇角勾起一抹嘲諷,“人才?我說他是不知所謂。”
蔣蘊有些不滿他這麼說話,放下手里的筷子,半是撒嬌半是認真地說,“怎麼了嘛,干嘛這樣說我哥。”
葉雋聲音冷淡,“就他那計劃書,紙上談兵倒是漂亮,實際沒有半點可操作性,一堆廢紙,浪費我的時間。”
聽到這里,蔣蘊認真起來,她是想把溫如楠踢出董事會,但是溫墨染必須留下來。
溫墨染不僅要留下來,還要在溫氏掌握實權,這樣她才能推進自己的計劃。
所以,溫墨染不能不行!
“有什麼問題你說我聽聽嘛,我告訴我哥,讓他改正。”桌下,蔣蘊用腳輕輕勾了一下葉雋的腿。
葉雋嗤笑一聲,“又來這一套?你對你那便宜哥哥倒是關心得很呢。”
蔣蘊收斂笑意,直起腰,一字一句地對葉雋說,“溫家是我的恩人,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我,我關心他不是應該的嗎?”
葉雋抬眸看她,輕嘲地笑著,口吻卻舒緩了不少:“想知道?”
蔣蘊猛點頭。
“求我!”
“求你了!”
葉雋看她那「委曲求全」的樣子,微挑眉頭,聲音揶揄,“我要南九碼頭的工程,是做開發商,不是承建商,他的計劃書,看似面面俱到,實則毫無重點,工程造價全憑想象,整個一空中樓閣,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