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雋說著,從西裝口袋里摸出煙盒,手指撩開盒蓋,叩出一根煙,叼在唇上。
葉筠眼疾手快,沖過來,從他手里奪過打火機,殷勤說,“二哥,我幫你點煙,你抽煙老帥了。”
葉雋含著煙蒂,扯了一下唇角,瞪她,“小小年紀學什麼點煙?”
葉筠急得直跺腳,“二哥,你叼著煙的樣子太帥了,比木村拓哉還要帥一百倍,我要點煙,我要點煙嘛。”
“一邊玩去。”葉雋從她手里拿回打火機,點著她的腦袋,將人推到一邊。
不過他心里不自覺萌生出一個想法。如果自己抽煙真的這麼帥的話,那蔣蘊可真是沒有眼福,誰叫她對煙草過敏呢。
“二哥真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哼!”葉筠不滿的跑出大廳,嘴里嘟嘟囔囔的。
葉雋點著煙,吸了一口,吞云吐霧間,就著剛才的話題,又說了一句,“當年我爸,為了葉家的利益,命都能不要,爺爺您就放心吧,我作為他的兒子,只會更甚于他!”
此話一出,大廳里一片寂靜,眾人似是刻意隱藏了呼吸,屋里靜得能聽見落針的聲音。
葉老爺子的心仿佛被人重重擊了一錘子,頃刻間,碎得四分五裂。
眼前不禁浮現出二十年前,二兒子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的樣子。如果不是當年他以葉家大局為重,也許,二兒子葉錦程就不會死。
老爺子癱坐在古董太師椅上,盤著核桃的手緩緩松開,被盤得艷紅剔透的一對四棱獅子頭,脫手而出,像兩滴心頭血,滴落在散發著自然醇香的柚木地板上。
“爸爸,你怎麼了?”
“爺爺,爺爺他怎麼了?”
老爺子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大廳里的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圍上來,叫醫生的叫醫生,拿藥的拿藥,亂作一團。
阮枚知道,老爺子發病是被葉雋氣的,她嚇得面色慘白,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上前,被大嫂梁寧寧一個眼神,就給震懾得不敢再動。
她局促地站在一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手腳都不知要往哪里放。
葉雋遠遠看著,心里一陣煩悶,他起身走過來,攬住阮枚的肩膀,低聲道,“媽,有醫生在,你也幫不了什麼忙,與我去大廳等著吧。”
阮枚瞪著他,好好的一頓飯,做什麼要提過去那麼久的事情,讓大家都不高興。
她使勁晃了一下肩膀,將葉雋的手甩開,壓低聲音道,“你走!”
葉雋這時也有些生氣了,他不明白,她媽為什麼可以和葉家的人共情卻不能理解他。
他做錯什麼了?如果連他都不記得葉錦程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死的,這世上還有誰會記得?
他不應該忘,阮枚更不應該!
葉雋將手里點燃的還剩半根的煙,甩在地毯上,用腳狠狠碾滅,大步走出了大廳。
第64章 打工人好慘
蔣蘊她們三人去的火鍋店,在市中心商業街的一條小巷里,店主是對夫妻,自家的房子,吃住都在店里。
店面不大,最多也就能放下五張桌子。但因為湯底是一絕,有不少老顧客。如果不提前訂座的話,還吃不上。
蔣蘊提前兩天就打了電話,預定的都是她們喜歡的菜。
大半年沒見,三人有好多話要說,說得高興,頻頻舉杯,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葉雋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蔣蘊看手機屏幕,眼睛已經有點不聚焦了。
她舉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好幾下才把電話接起來,大著舌頭,“你好,哪位?”
葉雋皺眉,“你在哪兒?”
蔣蘊聽出他的聲音了,搖搖晃晃站起來,對著空氣鞠了一躬,“原來是老板啊,老板,您找我是有什麼吩咐嗎?”
葉雋正在開車,耐著性子與她說,“好好說話。”
“好的,老板。”蔣蘊的聲音比電話客服還要甜美。
葉雋忍住掛電話的沖動,又問了一遍,“你在哪里?”
蔣蘊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十梓街,情人巷,122號,5桌。”
前面聽著還正常,五桌是什麼鬼?
“什麼五桌?”葉雋有些生氣了,這是喝了多少?自己不找她,她就出去喝酒?
蔣蘊在電話里咯咯直笑,“五桌是吃火鍋的桌子,我們是第五桌。”
葉雋將車掉了個頭,“你在巷口等我,我現在過去接你。”
“好的,老板。”蔣蘊掛了電話,與丁悅和程小晶說,“我要去工作了,你們吃著,改天再聚。”
她們兩人酒量雖比蔣蘊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半醉半醒聽見蔣蘊說要去工作了。
丁悅抬起手,指著胳膊上的腕表,戳戳戳,“看看都幾點了啊,都凌晨兩點半了還召喚你,資本家是不是人啊?”
旁邊桌子的客人聽見她的話,笑了起來,明明現在還不到晚上八點鐘。
程小晶一聽,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什麼?凌晨兩點半還叫你去加班,你老板是男的吧?相信我,別去,沒安好心,真的,姐知道,姐是過來人,千萬別去。”
蔣蘊撇著嘴,眼角牽拉著,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打工人好慘。”
丁悅大著舌頭,“馬克思說了,資本家這東西,從頭到腳,都是骯臟的!”
程小晶鼓掌附和,“資本家是勞動者的天敵。”
蔣蘊振臂高呼,“打倒資本家!”
三人義憤填膺地把剝削勞動人民的無良資本家葉某雋逮著狠狠罵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