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他以蔣南風委托律師的身份與蔣蘊說的。
后面的話,就是他以蔣南風好友的立場對蔣蘊說了。
“自我認識你爸爸以來,他對這兩個弟妹都非常照顧。尤其是你小叔,差不多算是你爸爸帶大的。你爸爸讓他們簽附加條款的時候,他們兩人開始沒說什麼,卻沒過多久就后悔了,找你爸爸哭鬧,說他不該防著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姐妹,還賭咒發誓說絕不會私吞這兩份產業,讓你爸爸刪除附加條款。你爸爸疼他這兩個弟妹,很快就妥協了,與我說找個時間過來,將這份委托協議注銷了,后來……”
成理停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后來他就沒有機會過來了,我作為他的老友,自然明白他的良苦用心,這些是他為他唯一的女兒做的打算,怎麼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人侵吞了。所以這麼多年,我都關注著你,等待其中一項條件成熟,就將你爸爸的心愿了了。”
蔣蘊垂眸,眼睫微微顫抖,唇上不知不覺被她咬出一個深深的牙印。
丁悅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蔣蘊反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示意她沒事。
默了一會,調整好情緒,緩緩開口,“蔣月瑤她們知道這個協議還在嗎?”
說起這個,成理的面色也顯出了慍怒,“你爸爸走得突然,他們不能確定這份協議是否已經被注銷,找到我,旁敲側擊地打探。我看你還小,又沒有其他的親人在,想著如果沒有這份協議在,他們能善待你一些,便暗示他們,公司是他們的,誰也拿不走。”
成理看向蔣蘊,帶著歉疚說,“當時,我還年輕,低估了人性的卑劣,沒想到他們這麼冷血無情,對你不聞不問,還將本屬于你的財產侵吞。我那時又剛好生了一場大病,自顧不暇。后來得知你被溫家收養,我的心才算是落下來一些。這些年我一直都關注著你,但我從未與你聯系,就是怕蔣家的那兩個人看出端倪,找你的麻煩。”
蔣蘊笑了,起身給成理鞠了一躬,“每年我生日的時候,都會收到一張匿名賀卡,是叔叔給我寄的吧。”
說著,她拉丁悅一起站起來,指著丁悅說,“四年前,她車禍受傷,那筆好心人捐贈的醫療費,也是叔叔給的吧。”
成理點頭,“我能為你做的不多,也就這一點微不足道的東西。”
當年丁悅的那場車禍,半邊身子粉碎性骨折,光是鋼板費用,就得五十萬往上,不交錢,不安排手術,蔣蘊走投無路差點去賣器官。
后來醫院突然就給安排了手術,還有后續的所有治療費用都說是有人捐贈,解決了錢這個大麻煩。
丁悅出院后,想感謝這個好心人,可查了很久也沒找出人,只得作罷。
蔣蘊眼眶紅了,又給他鞠了一躬,“我在這個世上只有丁悅一個親人,謝謝您救了她。”
丁悅跟著她道謝鞠躬。
成理見兩個小姑娘眼睛都紅了,趕緊說個輕松的話題轉移一下注意力,“往后你可是有錢人了,叔叔要是有困難,可不能不管叔叔啊。”
蔣蘊撲哧一下笑了,“不會的。”
丁悅也說,“她不管,我管!”
氣氛終于松弛下來。
成理問蔣蘊,想什麼時候將公司拿回來。
蔣蘊知道成叔叔是自己人,便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姓蔣的那兩人,決定獨吞爸爸公司的時候,大概就沒想過將來還會有吐出來的一天。所以才會當做自家的生意在經營。我現在剛剛大學畢業,也沒什麼本事,即便拿回來了,怕是以我的能力也守不住,不如先不動,由著他們再為我打幾年工吧。”
成理贊許地看了蔣蘊一眼,“你很像你爸爸,是個有魄力的人。”
蔣蘊笑笑,“現在,我還沒有爸爸的本事。但是,將來我一定會和爸爸一樣厲害。”
“叔叔相信你。”成理連連點頭。
又說了一會話,成理有客戶到律所,蔣蘊便說告辭。
臨走之前,她與成理說,在協議確定之前,她們還是像之前一樣保持距離,以免姓蔣的那兩人起疑。
成理自是連連答應。
出了律所,兩人在廣場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丁悅知道蔣蘊心里難受,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悶不吭聲地陪著她瞎晃。
默了一會,蔣蘊表情凝重地對丁悅說,“現在只是對付一個溫如楠都這麼費力,決不能讓姓蔣的那兩人知道協議的存在。不然一定會纏著我不放,真要打官司,沒幾年時間下不來,那這期間,我什麼都不用干了。”
丁悅點頭,攬著她的肩膀,“這麼多年都瞞過去了,可知成律師是個謹慎的人,不會那麼輕易就讓他們知道。再說,我會盯著那兩人,你不用太過擔心。”
蔣蘊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
科盈集團總部大廈,董事長辦公室。
葉雋簽完封譚遞過來的文件,這人仍沒有要走的意思。
“又自作什麼聰明了?”葉雋合上鋼筆,往桌子上一丟,聲音懶懶的。
封譚吞了一口唾沫,小聲道,“昨天蔣小姐投了簡歷到咱們公司,沒過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