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條件對于文雅來說根本就不算條件,在她心里,從來就沒有蔣蘊的位置。
她自然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說到這里,葉雋發覺他的手背上落了幾滴溫熱。
他垂眸,看著她臉上的兩行清淚,忍不住想去吻吻她,吻掉她臉上的淚水。
在他低頭的瞬間,蔣蘊不經意般地把臉轉了過去。
葉雋眸色沉了沉,不再動作,想繼續往下說的時候,蔣蘊開口了。
“我不傷心,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會給她的女兒捐那個腎。所以我不恨她了,因為我覺得我們扯平了。”
說到這里,蔣蘊嘆了一口氣,抬頭看葉雋,悠悠道:“但我有時候會想,不管她怎麼對我,到底是她給了我生命。”
“她的女兒若是因為我沒有捐那個腎死掉了,其實我,我……”
蔣蘊不知道要怎麼傾訴她內心的糾結和不安。
葉雋毫不猶豫的搖頭,“你相信我,即便是她給了你一條命,你也勿需有任何心理負擔,該還她的,你爸爸已經替你還了。”
蔣蘊點頭,緊繃的身體似乎得到了解放,松弛下來,「你繼續」。
葉雋扯了扯唇角,似是也覺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過于荒唐了。
第287章 癲狂
“你的那個妹妹,一個月前就去世了。”
“什麼?”蔣蘊睜大眼睛,倏地從他懷里坐起來,“她死了?”
“嗯。”葉雋點頭,“問過她換腎的醫院了,一年前她換過腎后,就發生了術后慢性排斥反應。”
“那她為什麼還要摘我的腎?”蔣蘊的手指緊緊扣在葉雋的手臂上,勒出青白的指痕。
葉雋搖搖頭,無奈的嗤了一聲,“我去找你的時候,報了警,在場的人都被抓了,溫墨晴和文雅也不例外。”
“她們涉嫌非法摘取他人器官,打底三年起吧。但是,我覺得不夠,姓溫的欺人太甚,我會讓人格外關照。”
他用指腹在蔣蘊眼角輕輕擦了一下,“只是文雅。”
他頓了頓,眼神復雜的看向蔣蘊,“她被鑒定為輕微的精神分裂癥。”
“從她那個女兒去世后,就開始間歇性的復發,她認為,如果當初她摘了你的腎換給她女兒,她那個女兒就不會死。”
“她因臆想而生出的執念導致了她的極端行為。”
蔣蘊的聲音有些顫抖,“所以,她從出現在我面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我同意不同意,都要摘掉我的腎,只為彌補她內心的遺憾?”
葉雋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點頭道,“我猜她一開始假意與你商量自愿捐贈,是為了降低你的警惕心,同時,大概也是寬慰自己。”
說到這里,葉雋恨得要死,如果那個女人就這樣莫名其妙,毫無意義的讓蔣蘊丟了一個腎,他一定會殺了她。
蔣蘊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那個女人到底是有多愛她的女兒,才會生出這樣癲狂的想法。
“她大概率也不會被判刑吧。”蔣蘊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
“她犯的錯,不能以生病為借口逃脫,我問過律師了,你們在咖啡廳爭執的時候,有視頻可以證明,她那個時候精神正常,所以,她一定會受到制裁。”
“嗯。”蔣蘊現在看她,已經完全把她當做一個陌生人了,她們這輩子應該不會再有交集。
畢竟,有些事情發生了,便沒有挽回的余地,有些感情破裂了,也再無修復的可能。
與全世界和解的大團圓結局是電視劇里才會有的。
現實中,只有永不原諒。
說了這一會話,見她遠比自己想象中的堅強,葉雋很欣慰。
他牽住她的手,用手指在她掌心撓了撓,“醫生說你只是中了麻醉劑,沒什麼大礙,你若是不想待在這里,咱們現在就可以回家。”
“嗯。”蔣蘊點頭,準備起身的時候,她想到一件事,“溫墨晴在幫她的時候知道不知道她女兒已經去世了?”
葉雋將扔在沙發上的風衣撿起來,披在蔣蘊的身上,冷笑道,“說起這個女人,沒想到能蠢成這樣,聽說她死不認罪,還覺得自己是在幫人做好事,嚷嚷著不該抓她,又蠢又壞的東西,以前是我不屑搭理,這次進去了,我就不會再讓她出來作妖了。”
說起這個,葉雋有些后怕,如果他沒有在蔣蘊的手機里植入定位竊聽器,也許他最終還是會找到蔣蘊,但那時,怕是一切都遲了。
他幫蔣蘊扣上風衣扣子的時候,將她攬在懷里使勁抱了抱,是失而復得的欣喜。
回去的路上,刀刀開的車,蔣蘊好些天沒見過他了,就多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右手上纏了一圈紗布,隱隱有粉色透出來。
蔣蘊問他,“刀刀,你受傷了嗎?”
刀刀的耳朵立刻紅了起來,也不敢回頭,抿嘴點了點頭。
“怎麼受的傷?”蔣蘊聲音里帶著關切。
不等刀刀說話,葉雋開口道:“我們帶你走的時候,和溫墨晴的人動了手,有人拿刀子,差點扎到你,這小子替你擋了一下。
說著,葉雋抬腿,懶懶踢了他的駕駛座一腳,“你小子下次給我放機靈點,你把我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我做什麼?”
“明白,雋哥。”刀刀的聲音細弱蚊蠅。
這是什麼好事嗎,還用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