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別總提他,他已經是過去式了,整的像是我很舍不得他一樣。”
丁悅一邊擺弄手機,一邊笑,還想開她幾句玩笑時,監控器的燈閃了幾下。
她用食指對蔣蘊比了一個「噓」的動作,遞了一個藍牙耳機給她。
蔣蘊知道,是葉錦幕那邊有動靜了。
兩人屏息靜氣地聽著監聽器里傳來男女交談的聲音。
“你回來之前怎麼也沒提前說一聲。”
“老爺子召得急,我有什麼辦法。”
女聲很好辨認,是藍昕昕的。
那男聲應該就是葉錦幕的了。
“什麼事啊?”藍昕昕的語氣里透著不滿,說好的給她帶格拉斯的香水,都沒時間買。
“葉家的事,你少問,對你只有好處。”葉錦幕敷衍地答了她一句,“你先出去,我接個電話。”
“要出去也是你出去,哼。”
葉錦幕應該是很寵這個藍昕昕,只聽他無奈地「嘖」了一聲,接著是開門的聲音。
陽臺上沒有竊聽器,所以只在他開門的瞬間,聽見他說了一句,“人解決了沒有?”
然后,耳機里就只剩下藍昕昕抱怨的聲音了。
這簡單的一句話中,包含的信息量巨大。
蔣蘊心跳如雷,她舔了舔發干的嘴唇,“你說他要解決的人是誰?”
丁悅沉默了,她直覺就是當年那個操盤手。
蔣蘊與她想的一樣,“怎麼辦?我們還未找到人,就要被他殺人滅口了。”
“別那麼悲觀,也許不是咱們想的那樣呢。即便是他找到人,滅了口,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話不是瞎說的,咱們一定能找到制裁他的方式。”
蔣蘊知道丁悅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她無法自欺欺人。
“你再問一問那個上校吧,什麼時候能找到人。”
“好好,我現在就問。”
她從包里掏出電腦,又給上校發了一封信。
這次,那邊終于有回復了。
丁悅一個字一個字地讀給蔣蘊聽,“人已找到,在B島M鎮……”
她念了一半兒,停了下來。
“怎麼了?”蔣蘊睜大眼睛,瞳孔里下意識閃出恐懼的光。
丁悅吞了一口唾沫,艱難開口道:“死了,被槍殺的,就在十分鐘前。”
“啊?”蔣蘊使勁搖頭,不愿意相信,這人好好的活了這麼多年,怎麼關鍵時刻就死了呢?
丁悅比她要冷靜一些,她抓住她的胳膊,與她分析,“一定是溫如楠的死給葉家的人提了醒,他們才會著急殺人滅口。所以,咱們可以更加肯定,買兇殺人的人就是葉錦幕。”
「我知道,可是,沒有證據啊」,蔣蘊低下頭,眼淚不受控的流了下來,落在深藍色的風衣上,砸出一朵朵墨色的小花。
現在,唯一的那個知情人也死了,她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丁悅握了握她的手,聲音也不自覺哽咽了起來,“即便沒有別的辦法,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因果報應,殺了人的人,一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蔣蘊想起文言與她說的,用他的方法將這十幾年的恩怨徹底解決。
第303章 暴露
“你想什麼呢?”丁悅見她面色凝重,有些擔心。
蔣蘊回過神,心跳幾乎要溢出胸腔,她也被自己剛剛的想法嚇著了。
腦海中突然回想起曾經有一次,她與葉雋一起看的一個電影。
電影中,女主角的孩子,在乘坐公交車時,車子突然發生爆炸,不幸遇難,而爆炸原因僅僅是因為公交公司為了省錢,將公交車的平衡裝置拆除了。
事故發生后,除了那個死去的小男孩,沒有人為這場事故負責。因為法律將事故判定為不可抗拒的突發事件。
當時她很是義憤填膺,堅決支持電影中的母親動用私刑懲治那個明知有巨大風險,仍然堅持拆掉汽車裝置的經理。
而葉雋卻說,法律存在的意義是為了懲治罪犯,這是社會運行的規則,不應該被個體的復仇消解,在那個母親決定動用私刑為孩子復仇的那一刻起,她就由受害者的身份變成了犯罪者。如果犯罪有了理由,誰還會相信法律?
當法律的意義被剝奪后,最終為此買單的只能是弱者。
當時葉雋與她說的時候,她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覺得他喜歡說教。不過是閑談幾句看電影的感想而已,就莫名其妙上價值。
現在,當她身臨其境,當她成為那個當事人后。
她反而能理解他的那些話了。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什麼?”丁悅見她沉默良久,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擔心道:“你沒事吧。”
“沒事。”蔣蘊擦干眼淚,“有點餓了,先吃飯吧。”
“好。”
吃完飯,兩人一起回了藍蘊國際。
晚上文言沒有回來,他這些天一直在忙文雅的事情。
雖說他沒有把結果刻意告訴蔣蘊,但是從他與米國那邊文家人只言片語的對話中,蔣蘊知道,他們要把文雅接回米國。
對此,她沒什麼太大反應。
不過是一個永遠都不會有交集的陌生人罷了,去哪里都與她無關。
……
第二天,蔣蘊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藍昕昕家。
傭人讓她在客廳稍等片刻,太太馬上就下來。
蔣蘊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新端上來的茉莉花茶,靜靜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