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不,不要。”他開始求我。
我慘兮兮地笑了,“何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認為我好欺負,可你永遠不知道一個人爆發起來有多狠。”
我提了一口氣,手指握緊,手中的鞭子朝他揮了去。
這一鞭子特別狠,一下去就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可是這一鞭根本不足以發泄我心底的恨意,只是讓所有的恨都涌了出來,讓我一鞭比一鞭狠地抽了下去。
何旭咬著牙,卻仍然被抽得叫出了聲。
想到那個被他拿掉的孩子,想到他一次次毀我名譽,想到他害得我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再有孩子,我一邊抽眼淚一邊就流了出來。
我不是傷心,我是恨!穿腸蝕骨的恨!
何旭渾身被我打得皮開肉綻,他也早就不叫喚了,可能他終于意識到,我再也不會對他存有仁慈之心了。
薛度云和卓凡他們只是看著我打,沒有人上來幫忙。
大概他們也知道,只有我自己親自動手,才足以解恨。
直到我打累了,打得鞭子都拿不動了,我才終于停了下來。
我打出了一身汗,何旭被打出了一身血。
鞭子從我手上掉落下來,我的整條手臂都在發抖。
一只手臂輕輕地摟住我,無聲無息卻讓我的情緒慢慢地平復下來。
“知道什麼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薛度云的聲音在我身側響起。
我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而卓凡像是懂了他的意思,叼著煙走過去,何旭卻突然爬起來朝外面沖去。
楊偉幾步跑過去就把他給逮了回來,重新扔在了原地。
卓凡接到一條信息,對薛度云說,“對方讓把人送過去。”
薛度云抽了口煙,淡笑,“我早說了,會有人感興趣的,走,送貨上門。”
卓凡和楊偉把何旭拖上了那輛商務車,我們全部坐上去,何旭躺在我們腳邊,就像一頭待宰的豬。
卓凡把車開到一條夜生活較繁華的地方。
拐進一條巷子,車停下來。
一個隱蔽的酒吧里,有人上來打開門,把何旭從車上拖了下去。
等他們把何旭拖進去之后,薛度云牽著我的手往里走。
我問薛度云,他才告訴我,他們是緬甸人。
這間酒吧雖然隱蔽,但生意卻很火爆。
可我和黎落走到門口就有些不敢往里跨了。
薛度云牽緊我的手,平和的聲音安撫著我。
“別怕,有我。”
其實我還好,可黎落畢竟還是個沒結過婚的,看到這樣的畫面肯定尷尬。
卓凡往她面前一站,擋住她的視線。
“不想看就趴我懷里。”
黎落斜他一眼,不認慫地跟了上來。
我們來到一個包間里,這里的包間很簡陋,每間房就只有一條布簾子隔著,隔壁慘叫的動靜清晰地傳過來。
我有些害怕,拉著薛度云的手,“我們走吧。”
薛度云拉著我坐他身邊,伸手摟住我的肩,不急不緩地說,“別怕,抽完這根煙再走。”
我不想聽,可隔壁的聲音很真切地傳來。
何旭叫得挺慘的。
我并不是同情他,我只是對這樣的環境感到害怕。
坐立不安了不知道多久,薛度云才終于將煙頭在煙灰缸里碾灰,拉起我的手。
“走吧。”
我趕緊起身跟他走,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
路過隔壁包房的時候,并不嚴實的布簾子被風吹起。
我管不住好奇心,朝里面看過去。
我看到了令我震驚的一幕。
第86章 每個人的成長都是逼出來的
我只覺胃里一陣翻涌,捂著嘴就沖了出去。
黎落跟著追出來,拍著我的背。
我扶著墻,直到把胃里所有的東西都通通吐了個干凈,吐無可吐。
薛度云遞過來一瓶水,我接過漱了漱口,才總算好受了一點。
等我緩過來,他問我,“還想去哪里玩?”
我搖搖頭,“我累了。”
“那回去吧。”他說。
我們坐車回了客棧。
上樓時,不知為什麼,我雙腳沉得抬不起來。
薛度云突然一把將我打橫抱起,直接抱回了房。
“累了就去洗了早點睡。”薛度云對我說。
我點頭,進了浴室。
站在浴室里的鏡子前,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感到特別陌生。
我變了嗎?變得殘忍了?
不,人就好像彈簧一樣,被壓迫到一定的時候,總會反彈的。
我曾無數地想像過,再見到何旭我會以怎樣的方式報復,卻沒想過可以這樣酣暢淋漓。
洗完澡出來,薛度云站在陽臺上抽煙。
我走出去,站在他身邊。
這個客棧的位置特別好,背靠瀾滄江。站在這里可以欣賞到瀾滄江的夜景,江兩邊的五彩燈照著微波粼粼的江面,江水也成了五顏六色,簡直美輪美奐。
一只手臂輕輕摟住我,溫暖的掌心落在我肩頭。
“怎麼在發抖?冷嗎?”薛度云關切地看著我。
我望著他,突然眼底酸澀,眼前一片模糊。
“我從來都沒有打過人。”我的聲音微哽。
薛度云眸光深邃地望著我,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我的耳垂。
“后悔了?心疼了?”
我搖搖頭,“惡人就該遭到報應,我難過的不是我打了人,我難過的是我也被無情的現實逼成了原本我不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