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挺真誠,我也沒再不依不饒。
沉默了一會兒,我說,“我是那天駕考出來遇到江楓的,他提起那塊地,我好奇才坐他的車去的,你為什麼要把那塊兒地給他?你知道他要拿那塊地做什麼嗎?”
薛度云的眉頭鎖了起來,咬著唇沒說話。
“難道你那天跟江楓簽的那份協議就是那塊地?可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他威脅人的那份協議根本不具效應。要是拿到法律上來說他根本就是勒索,就算當時是權宜之計,事后你完全沒必要受他的威脅,大不了報警。”我繼續說出我自己的分析。
薛度云仰了下頭,望著天上,紛飛的雪花都落在了他的臉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
“那塊兒地只是云天國際所有的地產中很小的一部分,拿出去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影響大了。”我說。
“他在那里修墓,直接影響飛石寨的生意,間接影響你們父子的關系,怎麼沒有影響?這些后果你一早就想得到,可是你還是這樣做了。”
薛度云抬手輕輕將我肩頭的雪花拍掉,一邊拍一邊說,“不是每一個當父親的都是全對的,我跟我爸在很多事情上思想都無法靠攏。我的決定有我的道理,哪怕那天江楓不拿你作威脅,他要那塊地,我也會給他。”
我震撼地盯著他。
我想起江楓說過,薛家欠他的。
可是到底欠著什麼,值得他拿一塊地來作補償?
我還想細問的時候,爺爺的聲音突然從二樓窗口上傳來。
“沈瑜,快上來烤火,度云他喜歡淋雪,讓他自己淋去。”
我們的對話就被爺爺這樣打斷了,猜想著爺爺說不定什麼都看見了,我挺窘的。
我們一起進屋,上了樓。
許亞非和爺爺坐在電烤爐邊,一邊烤火一邊看電視。
我和薛度云的這一次別扭就這樣結束了。
當天晚上,我打開手機,有無數條漏話短信,薛度云的,黎落的。
另外還有一條黎落發的信息。
看完信息我整個人都懵了。
她與趙雷已經領證,將于明天舉行婚禮,讓我去當伴娘。
薛度云看我臉色不對,摟住我,問我怎麼了。
我很快把那條信息刪掉,騙他說是黎落心情不好,讓我去陪她。
薛度云曾經和趙雷打過架,他不一定會允許我去參加他們的婚禮。還有,卓凡是他兄弟,我怕他把婚禮的消息透露給他。想起卓凡這兩天找黎落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我不敢想他如果知道黎落結婚了,他會作何反應。
薛度云突然把我手機抽走放在床頭邊,翻身壓住我,狠狠地口勿我。
一個長長的口勿結束,他呼吸急-促地盯著我。
“老婆,你不在的這幾天,把老公都快憋壞了。”
說完他突然低下頭,狠狠地吸了一下我的脖子
第二天清早,我們就跟爺爺道了別。
我們三個人,兩輛車,一前一后離開。
我從反光鏡里看到爺爺一直站在門口目送我們。
我想爺爺雖然看似樂觀開朗。可是在短暫的熱鬧又恢復冷清之后,他還是會有一點兒難過吧。
到達南城的時候是十一點,我讓薛度云直接把我在黎落小區外放下。
等他離開以后,我才很快打了一個車去到黎落所說的那個酒店。
酒店里布置得十分喜慶,我給黎落打電話,找到了所在的那個房間。
我推門而入的時候,看見她穿著潔白的婚妙呆呆地坐在鏡子前,一動不動。
我走進去,她知道我來了,可她沒有回頭。
都說結婚的這一天是女人最美的一天,我想是的。鏡子里的黎落特別美,大概今天這一身打扮是她最女人的一天吧。
可我卻在黎落的臉上看不到一點兒快樂。
我將手輕輕搭在黎落的肩膀上,“落落,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黎落從鏡子里對著我淡淡一笑,“就算沒有這場婚禮,我和趙老七也已經是法律上認可的夫妻了,我并不在乎有沒有婚禮,是趙老七他說不能委屈我。”
她輕輕牽動唇角,努力微笑,可笑容很勉強。
我替她憂心,反而笑不出來。
“落落,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黎落回頭,握著我的手,“小魚,我都不怕你怕什麼?現在這個社會,結不婚過不下去大不了離。”
“呸呸呸。”我連呸了好幾聲。
“落落,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你既然決定了嫁給趙雷,而且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當然希望你跟著他能幸福,能白頭偕老,哪個新娘子在結婚當天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黎落笑了起來,“說說而已,如果我說的話真那麼靈,那我就說我要嫁給鐘漢良了。”
見她笑了,我也笑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能想太多了。有些時候,越是看起來不靠譜的事情,反而靠譜。或許他們真就能幸福呢?
我替黎落把頭紗戴了起來,對著鏡子替她整理好。
沒一會兒,趙雷來了。
他今天穿著筆挺的西裝,我第一次看趙雷穿這麼正式的衣服,與平時里那二流子的樣子有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