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震驚地盯著他。
他覷我一眼,挑起唇角,“怎麼?不相信我有那個本事?”
我相信他有這個本事,我震驚的是他還有著別的目的。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在那里修墓?你到底要干什麼?”
他只笑不答,過了好半天,他特別傲驕地哼了一聲。
“我修個墓而已,那塊地是我的了,我想拿它來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也太任性了!
“你修誰的墓?”我問。
夾在他指尖的半支煙突然被他收緊的手指折彎,他像是再沒了抽的興致,直接丟進了火盆里。
煙絲一接觸到被燒得通紅的炭火,沒一會兒就燃起了一小團火,直到燃盡,又慢慢熄滅。
我還沒等到他的答案,就突然聽見頭頂一聲巨響,緊接著許多碎瓦片掉了下來,還好沒落在我們身上。
這變故來得突然,我抬頭去看,卻被屋頂上落下來的灰塵迷了眼。
緊接著一只手臂將我一撈,我們兩個滾倒在地上的同時,我只聽見什麼東西垮塌的聲音。
房頂上開著一個大窟窿,借著從那個窟窿灑下來的暗淡光線,我扭頭一看,頓時覺得心驚肉跳。
剛才我坐的地方這會兒竟橫著一根比碗口還粗的梁柱。要不是江楓的手臂來得及時,這回我鐵定被壓在那根梁的下面了。
壓我身上的江楓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我,粗粗地喘著氣,我能從他一聲一聲急促的呼吸聲里聽出一種后怕來。
“救你一命,怎麼報答我?”他突然問。
第142章 沒有人從頭到腳都是好的
回想剛才生死一線,我這會兒仿佛連語言功能都失去了,只是傻傻地盯著他,遲鈍了好幾秒,才說,“謝謝。”
“就這樣?”他尾音上揚,似乎并不滿意。
“還要怎樣?”
我被他壓的呼吸困難,伸手推了他一下,他卻如鐵鑄一般紋絲不動。
“不說以身相許,最起碼該有一個香吻吧?”
“……”
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剛才心里涌起的那點兒感激瞬間蕩然無存,我更用力地推他。
“起開。”
緊接著,房門被踢開了。
王叔和幾個大哥沖了進來,幾道手電筒的光都瞬間照在了我們的身上。
“你們沒事吧?”他們傾刻間把我們圍住。
“小伙子,你的腿!”
王叔驚呼了一聲后,幾個大哥忙湊過去合力抬那個木梁。
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江楓跟沒事兒人似的,近在咫尺的臉依然還掛著淡淡的笑意。
那根梁挪開以后,他們把江楓從我身上扶了起來。
王叔的手電筒照著江楓的腿,我只看一眼便嚇到了。
他的牛仔褲已經全部被血染紅了。
王叔十分憂心地說,“小伙子,你的腿看起來傷得不輕。可是這會兒又下不了山,怎麼辦啊?”
其中一個大哥嘆了一口氣,“我剛才看了一下,是屋后面的一棵樹倒了,砸到房頂上,把這根梁給砸斷了,小兄弟,你運氣不好啊!”
只有我知道,運氣不好的是我。要不是江楓救了我,被砸的人一定是我。
江楓卻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沒事兒,小傷。”
但我看他大半個褲腿都被血染紅了,一定不像他說的那麼輕松。
“王叔,有止血藥嗎?”我問。
王叔想了想說,“好像有止血粉。”
我點頭,“咱們得先把他的血止住。”
大家決定先把他扶到隔壁的床上去。
幾個大哥合作,一人扶著江楓的頭,兩人在中間護著她的腰,其他人把他的腿扶住。
被他們這麼抬著,江楓自己有點忍俊不禁。
“其實我可以自己走,至少我還有一條腿是好的。”
王叔說,“你現在有沒有傷到骨頭都還不知道,可馬虎不得,你還這麼年輕呢。”
王叔把止血的東西找來以后,又提了一瓶開水來,把一個毛巾塞到我手里。
我毫不猶豫地接過來,準備替江楓清洗傷口。
就算他不是為了救我受傷的,這種情況下我也不會置之不理。
牛仔褲的褲腿太緊,我問,“王叔你有剪刀嗎?”
王叔忙點頭,忙去取來了剪刀。
我用剪刀沿著褲腳,把他的褲腿剪開。
兩個大哥一直站在床邊,舉著手電筒幫我照著。
輕輕撥開濕透的牛仔褲,瞬間露出了江楓那仿佛被血浸泡過的皮肉,我根本看不出他傷在哪里。
空氣里血腥味很濃。
還好我做過護士,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見。
我擰了毛巾去擦他腿上的血漬,看他一眼說,“可能會不小心碰到傷口,你忍著點兒。”
可江楓雙手交疊在腦后,看起來很享受。
“我叫一聲就不是男人。”他說。
將多的血漬擦掉后,便可以清楚看見一道傷口了,目測傷口很深,有沒有傷到骨頭很難說。
灑上血粉,纏上王叔找來的干凈布條,從頭至尾江楓都沒有吭一聲。
做好一切,王叔又去熬了一碗糖水來給江楓喝。
最后大家都聚在這一間屋子里,枯等到天明。
天剛微微亮,雪停了。
幾個大哥背著工具包上山,沒一會兒就恢復了電路。
王叔去廚房,說熬點粥來給大家喝。
沒一會兒,天徹底亮起來了,光從玻璃窗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