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傍晚的時候走的。
直到天黑,薛度云都沒有來,連一個電話也沒有。
他會在意薛離說的話吧?一個正常的男人聽見這樣的話,都不可能一點兒情緒波動都沒有。更何況他一直都對我和江楓接觸比較敏感。
想到這些,我的心就亂作一團。
人言可畏!有時候污蔑和謠言傷起人來比有形的刀子更加可怕。刀子留下的傷口總會愈合,而謠言和詆毀可能直戳人心最深處,傷的不止是心,還有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感情。
被這些紛紛擾擾的思緒糾纏著,我不知道我是何時睡著的。
等我再次醒,病房中漆黑一片,我不知道是幾點。
走道的光從窗簾透進來,我立刻看見床前坐著一個人。
沒有半刻猶豫,我抬手就打了他一個清脆的耳光。
這一個耳光傷了他也傷了我自己,我努力咬著牙卻還是痛得哼了出來。
江楓很快發現不對,按亮了床頭的燈,立刻看到,我扎著針的手,也就是我剛才煽他耳光的那只手的手背已經腫了起來。
他按了呼叫按鈕,沒一會兒,護士來了。
護士說是漏針了,給我把針頭換到了另一只手。
“明知道手上扎著針,根本不能動,就不能看著點兒?”
護士說這話的時候還略帶責怪地看了江楓一眼,江楓沒說話。
護士走了好一會兒,江楓才淡淡地說,“聽說你在路上飆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沒拿駕照,不想活了?”
堆積的委屈一下子變成淚水涌出了眼眶。
我哭著說,“我是不想活了,為什麼總是有人不想讓我過好日子?日子好不容易安穩一點,就有人故意來破壞,為什麼?”
江楓坐在輪椅上,很無奈地看著我。
“誰不想讓你過好日子了?我是跟薛家有仇,又不是跟你有仇,我又沒犯病。”
我聽不進他的解釋,跟崩潰了似的繼續哭訴,眼淚大顆大顆從眼角滑進我的耳槽里。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你跟薛離他們胡說八道了些什麼?你圖一時開心,你知道你說出來的后果嗎?瞎編亂造的那些話讓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現在誰還會相信我和你是清白的?你根本不懂經歷過一次失敗婚姻的女人有多麼想要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江楓先是一臉茫然,然后似乎慢慢從我的話里明白過來,輕輕勾了勾唇。
“怎麼?你跟薛度云的感情就那麼脆弱?別人隨便一句謠言都抵擋不住?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相不相信又有什麼關系?足以讓你看清薛度云這個人的肚量。”
砰一聲響。
門被大力地推開。
薛度云叼著一支煙立在門口。
第146章 做人不能太貪心
我傻愣愣地望著薛度云,心里好似跟突然坍塌了似的。
我覺得老天爺就是在捉弄我,在我已經陷入不利的境地,這麼努力地想要澄清的時候,卻又被他看到我和江楓兩個人單獨待在病房里。
我覺得我真的是百口莫辯。
對于薛度云的突然出現,江楓倒還表現地很鎮定,甚至唇角勾著淡淡的笑容,氣場并不輸薛度云。
薛度云一步一步緩慢走到床頭,彎下腰,一只手揪住江楓的衣領,猛地往上提。
江楓并沒有反抗,順著他的力道抬起了頭,目光有隱有一絲挑釁。
薛度云嘴里的煙掉落在了江楓的衣服上,瞬間燒了一個洞后又彈落在地。
安靜的房間里,想起了薛度云似乎失了一絲沉穩的冷冽聲音。
“你要的地我給你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江楓的臉上揚起云淡風輕的笑意,一字一句緩緩地說,“有的東西,如果你足夠珍惜,握得夠緊,別人想搶也搶不走。”
薛度云隱在黑暗里的半邊臉似是越發冷凝了幾分。
江楓緩緩抬手,把薛度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直到他的手徹底脫離了他的衣服,他才怡然自得地整理被他揪亂的衣領。
而我的目光停在他的領口處移不開了。
他的衣領上染上了很明顯的血漬。
“你走。”我指著門口,憤恨地說。
江楓看我一眼,并無怒氣地含笑點頭,“好,我走。”
他調轉輪椅方向緩緩離開。
車轱轆的聲音響在走道上,漸漸地越來越遠。
我去抓薛度云垂在身體一側的手,“你的手怎麼了?”
他卻避開我,在床邊坐下來,微微低著頭,頭發垂下去幾縷,遮住了他的眼睛。
“住在醫院,我不方便照顧你,我想帶你回家。”
我沒來得及繼續追問他的手,病房很快被打開了。
許亞非領著幾個護士,推著一輛擔架車進來。
其實我只是傷到了頭,我可以自己走,可薛度云和許亞非堅持要讓我睡上擔架車,我也只好順從地睡上去,由他們推著我。
由醫院的車送我回家,許亞非坐在車上陪著我,薛度云去開自己的車去了。
我問許亞非,“為什麼突然要把我轉回家里去?”
許亞非看著我,笑著說,“你的情況基本穩定了,家里環境好,更適合養傷,而且有我在,我做你的私人醫生,在家里跟在醫院也沒有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