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于老師坐在已經洗得泛白的沙發上,穿著很普通的大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在我眼中看來卻是耀眼奪目。
后來薛離哭著哭著睡著了,于老師給他脫了鞋子。
沙發不長,薛離蜷著腿才勉強可以容納他。
于老師取來了被子給他蓋上,呵護他的姿態完全就是慈父的樣子。
我和許亞非告辭,于老師讓于倩送我們出來。
許亞非說送我,我拒絕了,說薛度云會來接我。
坐進車里的許亞非神色黯然。但也沒執意送我,就先開著車離開了。
屋子里吃過的碗都還沒有收拾,我讓于倩先回去了。
我一個人站在路邊等車時,突然一輛車停在我的面前,車窗搖下來,竟然是江楓。
我轉身就走,江楓下車攔住我。
“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我準備繞過他繼續走。
他卻突然一把扛起我,無論我怎麼掙扎他都無動于衷。直到把我放進副駕駛,替我扣好安全帶。然后他很快坐進駕駛室啟動了車子。
我解開安全帶去開車門,可是車門被鎖住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拍打著車門,又急又怒。
江楓勾了勾唇,“說了去我奶奶家吃飯嘛,你不來我只好來接你。”
“我不去,你放我下車。”我說得很堅決。
江楓看我一眼,眼睛里噙著淡淡的笑意,一副吃定我的樣子。
“你要不去,我就把那小視頻發給薛度云。”
又是小視頻!
我一下子如咽了一塊石頭似的,只是盯著他。
見我安靜了,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聲音很輕。
他看我一眼,沒答我。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這一次,我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
他明顯怔住,盯著我眉心微微隆起。
我這會情緒上來,幾乎是頃刻間就崩潰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到底又哪里得罪了你?為什麼你三番五次地要來影響我的生活?因為一個小視頻,你就一直威脅我,一直威脅我,你讓我整天活得心驚膽戰。江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你為什麼要這樣?如果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我跟你道歉,求求你放過我,行嗎?”
我一邊說一邊哭,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這一刻發泄了出來。
江楓把車停在了路邊,抽出紙巾,傾過身來給我擦眼淚。
我打開他的手,拒絕他的靠近。
他的手僵在空中幾秒,才緩緩地收了回去。
“傻丫頭,別哭了。”這一刻他聲音很柔軟。
我不想理會他,繼續哭得驚天動地。
“那個視頻我沒有備份。”他突然說。
我的哭聲一下子止住,眼淚汪汪地看向他。
他一臉投降了的無奈,重復道,“我根本就沒有備份那個視頻。”
我跟個傻子似地看著他,眨巴一下,眼眶里早已蓄起的眼淚就又滾了出來。
他又抽出紙巾來替我擦眼淚,我縮了一下,他按住我肩膀。
“別動。”
他輕輕替我擦干淚后,眼睛未從我臉上移開。
過了好一會兒,他喉結輕滾,輕聲說,“我一直不知道原來我帶給你的只是困擾。”
他苦笑一聲,坐直身體,解了鎖。
“下車吧。”
我慌忙打開車門下了車,他也跟著下來了。
“我幫你攔輛車,送你回去。”他說。
等車的過程中,他點了一只煙,身體靠在車身上。
“傻丫頭,我以后都不會再來打擾你了,我準備離開南城,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他兀自說著,我沒有回頭看他,也沒有答話。
沒一會兒,出租車來了。
江楓付了錢,兇巴巴地警告司機把我安全送回家。
司機很快啟動車子。
后視鏡里,飄著雪的夜色下,江楓站在路中間的影子越來越遠。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他沒有那麼壞,我只是覺得他像一顆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越接近我越想逃離。
別墅沒有亮燈,薛度云還沒有回來。
我進屋換好鞋,坐在沙發里,拿起手機來給他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后接了起來,“喂?”
是女人的聲音。
第166章 可是沈瑜只有一個
我不由捏緊了手機。
“度云哥他喝醉了。”女人的聲音刻意柔媚中帶著幾分得意。
如果說先前我還不確定,那麼現在我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電話那端的女人是南北了。
我一口氣提在嗓子眼,卻如被哽住,開不了口。
電話那頭的聲音繼續響起。
“度云哥,沈瑜姐打電話來了,你快醒一醒。嗯,度云哥,你不要這樣嘛,我怕了,受不住了,難道剛才還不夠嗎……”
我顫抖著掛斷了電話,眼睛不爭氣地酸熱起來。
他答應過我不喝酒的,卻喝醉了。人喝醉了的情況下是沒有理智的。
就像卓凡,他那麼愛黎落,可在喝醉了的情況下,他也犯下了無可挽回的大錯。
薛度云在喝醉的情況下,看到南溪的臉,他還會有理智嗎?那可是她真正喜歡過的女人,而且南溪在他的心里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南北撒嬌的聲音哪魔咒似地不住地在我腦海里回響。
想象他們現在的糾-纏,想像薛度云正在強勢地征服別的女人,我的手指緊緊地揪住沙發一角,心痛得四分五裂。